李悝淡淡笑道:“不敢称辛苦,倒是委屈了少主人您了。”
那被李悝叫作少主人的少年笑了笑,道:“不委屈,恩,我听说过夏瑜长得好看,今日一见倒是比我想象中还要……”
李悝皱眉道:“少主人就只看到了这些吗?”
那少主人笑道:“先生您生气啦,先生不要生气,我这番折腾扮作仆从随先生前去,并非只为了一度这传说中那个的美人的容貌,倒是听家中人说起夏瑜虒祁台上的狂言,所以想与其人交谈几句,倒没想时机却是不巧。”
李悝道:“我方才出门时见到有赵氏马车到驿舍,我猜可能是赵志父要放了燕太子。”
听李悝提到赵志父,那少主人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下来,道:“先生,你觉得夏瑜在虒祁台说的,若是赵志父一去,若我晋国不能团结一致,会重蹈二十年前覆辙,被人肢解鲸吞,会真的发生吗?”
李悝微微叹息一生,道:“少主人,你何必介意这些。”
那少主人神色间有了几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人会有的苦涩,道:“先生看重于我,愿意认我为主,我真的万分感激,只是……我为晋人,眼见晋国社稷沦陷,却……我没半点志气如赵志父般力挽狂澜,匡扶晋国社稷,我只想保住我魏氏能在这个乱世之中继续存在下去,存活下去。”
李悝道:“晋国处四战之地,北有北狄,难有楚国,东有齐国,西有秦国,晋国若不强大,会被四周环绕的国家蚕食鲸吞,夏瑜这话不算假,可是晋国君权不振,公卿坐大已经是数百年来慢慢形成的局势,不是人力所能挽回,即使强硬如赵志父,也不过是勉强压制使得晋国公卿这二十年来不再惨烈内斗内耗。少主人,有些事情,当放手时需放手,晋国的社稷,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够挽救的。”
那少主人沉默片刻,然后道:“我观夏瑜其人,论武可为沙场战将,论理政,听说他在燕国替燕太子治家,也很是出色,先生,难道这的没办法让夏瑜来我魏氏吗?”
李悝道:“夏瑜不能来辅助少主人,如我不能赴燕辅助燕太子。”
夏瑜抬手止住慌乱非常的齐吕与孤竹存阿,面露沉思之色,然后对孤竹存阿道:“执政府派谁来与我们接洽?”
孤竹存阿被刚才孙由、秦开兵败的消息吓到了,此时才反应过来赵志父派了执政府的人通知他们可以去接服人了,孤竹存阿慌慌张张的道:“对了,我……是赵无恤,赵无恤亲自来了……我们赶紧把太子救回去……救回去,不然不然……”
夏瑜面色沉静,道:“太傅,你和齐吕留下来,我去接服人,等服人回来,我们立刻返回燕国。”
孤竹存阿听到夏瑜不让自己去接服人,顿时跳了起来,要反对,却见夏瑜冷眉断喝道:“先把自己静下来来,别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丢我燕国的人!”
一直以来夏瑜对孤竹存阿都颇为尊敬守礼,毕竟孤竹存阿是服人的老师,是燕国的太子太傅,地位摆在这里,所以孤竹存阿被夏瑜这从来没有的厉声呵斥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夏瑜一个后辈竟然冲着自己呵斥怒吼,正想发怒,却一打眼瞥见夏瑜此时脸色冷硬,眼神冷的简直能冻水成冰,顿时将那点还没出口的怒气给吓回去了。
不过片刻,夏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激了,微微平和下来了,道:“太傅、齐吕,你们留下来等国内的消息,我去与赵无恤接洽,会尽快回来。”
齐吕从方才夏瑜发火起就安静下来了,此时自然乖乖的听从吩咐,孤竹存阿面色不好,但也没多说什么反对的话,像是默认了。
及至夏瑜出门遇到赵无恤,连连施礼,赵无恤回礼,但也没浪费过多的力气在寒暄上,直言道:“家父吩咐,燕国情势有变,我晋国不合适再留燕太子在晋做客,在下来请内佐到燕太子落脚的地方,然后送燕太子与内佐一同归国。”
夏瑜行礼拜谢,道:“有劳嗣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