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老妈妈,虽然身份低微,然而却叫我等自叹不如的。”阿元便叹息道。
席面上,各家的小姐也第一次知道边关竟然战事这样惨烈,脸上都露出了哀容。
京中歌舞升平,哪里知道这些呢?
“这最后一个小子,眼下在父亲的身边做亲卫,父亲实在不忍心叫他往前头去。”沈珍笑了笑,却只是低声道,“这位老妈妈的运气还算好的。边关战事频繁,每年阵亡的将士不知多少,多少的孤儿寡母,老弱妇孺。有一年蛮人攻的厉害,边关之中十家里九家的门前挂上了白幡,吃紧的时候,女人们都在后头拿着火油武器,等着与人厮杀。”她说了这些,却强忍住没有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天下承平,是军中的将士,用血换回来的。
“沈家姐姐说的话,我虽然没有看到,可是却觉得那画面就在眼前。”阿元脸上肃容地说道,“将士们流了血护佑了我等的繁华,我等却从不知道这些无名的英雄,也不知,”她低声叹道,“这些将士留下的家人,又该如何生活。”
“我等姐妹,虽然于国无用,然而却愿意拿出自己的贴己,尽些自己的心意。”蒋舒宁最是个爽利的,便扬声道,“虽不能叫所有人都得到,可是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了。”
“若是皇伯父允了,大可多多益善。”这样涉及到了军中的事,虽然是极好的,阿元却也不会随意应承的。然而她也叫蒋舒宁说动了心思,心中盘算回到宫中便与圣人皇后请求,应该必会应得,到时候得了大大的虎皮,再盘算这些不迟,她便与感激地对着桌上这些都点头称是的小姐们感激地福了福后,将桌上的酒水一饮而尽的沈珍温声道,“若是珍姐姐不见怪,待过几日,这应该能更有好处。”
“我只谢桌上的姐妹!”沈珍郑重地说道,“这样的心意,竟是可称恩义。”
一众方才还对她有些嫉妒的女孩儿们,都微微地红了脸儿,纷纷摇手推却。
勋贵中的女孩儿,不是只知道在后宅争斗的。
阿元心中叹息地看着眼前这个眼睛里似乎发着光亮的女孩儿,温柔稳重,却又有一种叫人说不出来的坚毅。
沈家的儿女,竟都是这样的人才。
觉得定国公府只怕这一回是真的要立起来了,想到与自己交好的五公主,阿元就在心里欢喜,待众人再次落座,已经开始询问沈珍边关之事,阿元就见蒋舒兰正用敬佩的目光看着沈珍,不由挨过去含笑问道,“表姐这是在做什么?”
“若是可以,我也想做沈家小姐这样的人。”蒋舒兰怯怯地对阿元一笑,看着沈珍的目光带着十分的钦佩,低声说道,“这样的女子,才是好女子。”她生性懦弱,从前也只知道在后宅纠结地过日子,如今想起来,竟觉得平日里与父亲的妾室或是自己的庶出的姐妹之间鸡毛蒜皮的事情,完全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表姐只随着心意做自己就是。”阿元安慰了一下蒋舒兰,见她眼睛亮晶晶地用力点头,心知这位表姐虽然性情软弱,却是个纯良的人,到底有些遗憾,便握了握她的手,这才回身与旁人家的小姐们说话去了。
蒋舒兰也慢慢地坐到了沈珍的身边,用心地听她说起边关的生活,那是与她在扬州,在京中完全体会不到的生活,却叫她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想往来。
这一场宴,虽然是在肃王府设宴,然而眼明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肃王妃为了沈夫人设宴好日后出现在京中众人的眼前。
前头沈夫人是主角,后头沈珍也被京中小姐们接受,阿元只笑眯眯地看着,并不嫉妒。
反正这是自己嫂子来着,做什么要嫉妒自己的嫂子呢?
熊孩子心安理得地将八字没一撇的亲事给默默地定下来了。
后头蒋舒兰的心里也生出了与从前叫不一样的开阔来,只觉得自己的眼前都敞亮了,宴席散了,坐着家里的车回去,到了自家门口,送了对着自己安慰了一会儿,劝她今日别因车差点儿翻了害怕的堂姐走了,蒋舒兰这才叫丫头们扶着往自己的小院子去,一进去,就挥退了丫头,自己匆匆地走到了床边上,从里头摸出了一口不大的描金红木箱子来,用钥匙打开,就见里头都是一些金银裸子与金钗银票,都是这些年母亲与外祖母赏的,她平日里没有花销,因此攒了下来。
金银不去管,蒋舒兰只飞快地点了点一旁的银票,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五千两的银子,再加上这些金银,应该很不少了。
心里有些舍不得,然而想起方才沈珍说起的边关的事情,蒋舒兰眼里就多了几分认真,慢慢地将这些银票与金银都放在了箱子里头,想了想,除了一些有独特意义的首饰,她又把梳妆台划拉了一遍,费力地将许多的钗环首饰塞进了箱子里,正要合上,等着哪一日就给沈珍送过去,就见外头帘子一挑,竟有个眉目柔和温婉的女子走了进来,见着了有些不自在的蒋舒兰手边的箱子,这女子姣好的脸上就露出了诧异来。
“这是做什么?”这女子见蒋舒兰站起来给自己行礼,忙按住了她,见这小箱子塞得满满的,不由疑惑地问道,“你这是等着银子急用?”
蒋舒兰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低头揉着衣角不说话,许久,方才轻声唤道,“母亲啊。”
“若是要用银子,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