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内松柏青翠,亭台楼阁铺展两侧,山石之间往往点缀竹林花群,奇石玉座、金雕铜像、盆花桩景满目琳琅,让整个大秦后花园显得玲珑别致又不失*威仪。
皇后卫庄拿过身后随侍宫女恭敬托起的雕凤银质果盘,里面整齐堆放着刚刚于南方采摘便一日内送来皇宫的凝脂荔枝,剥皮两枚放于最顶,其余为了保鲜皆有鲜红鳞斑果皮。
卫庄拇指食指轻轻捏住一枚,送到天子秦统嘴边,不知想什么而怔怔出神的秦统并无动作,依然缓歩走着双手负后目视远方。
皇后见秦统没有反应,母仪天下的庄重嗓音中带着半分耍娇地说道:
“陛下,还说是来陪臣妾散心观景,除了刚见到臣妾时说了那么三言两语,这都到了御花园也不见有什么舒心话。”
被身边传来的埋怨声惊醒,秦统这才看到嘴边那枚半透明凝脂状的新鲜荔枝。
张嘴将荔枝吃下,秦统伸手将皇后卫庄揽入怀中,笑意温醇地看着后者道:“子青,委屈你了。”
“哪有那些委屈,只是看到陛下日夜操劳国事,也没个安稳觉舒心话,臣妾真的担心,陛下若连龙体都不在乎,那这江山社稷如何是好?就算大秦国祚没有这般繁荣昌盛,只要有陛下您这‘主心骨’,输了社稷又何妨?”
说着说着,大秦王朝一向姿态威仪的皇后卫子青居然潸然泪下起来,惹得身旁秦统一顿手忙脚乱,又是递巾又是安慰。
像这种“输了社稷”的不吉言语,恐怕也只有皇后卫庄敢在天子面前讲一讲。
安慰一番后,秦统并未生气卫庄的忌讳言谈,语重心长地对其说道:
“大秦国祚四年,朕知国运昌盛,十三州皆安定繁荣,百姓不再为战乱苟活,这也一直是朕希望看到的。不过北边一直蠢蠢欲动,虽然中原喜欢唤一声‘蛮子’,可人家不是傻子,也知晓再给大秦几年就更难再图中原。”
“那些个亡国的漏网之鱼,一个个看上去都在隔靴搔痒,可哪个不是在养精蓄锐待时而动?只凭要离先生的“秦栏”隐蔽行事,就真的杀得光除得净?”
“朕打下这座江山,不是为了一家之姓遍天下,是真的想给百姓们一个家,一个不用‘晨起走集市,夜回无人烟’的温暖归宿!”
“所以朕从不敢怠慢,生怕误了社稷,再起战乱。朕能座到这个位子,子青也出了很多气力,既然当初选择这样走,就不能累了就歇,倦怠了就放手啊!”
“臣妾知道,可……”在天子怀中委屈落泪的当朝皇后泪眼婆娑道。
“好了子青,还是皇后呢,就不怕被老师笑话?”秦统指了指身后不远处低头站定的司礼监掌印高长禄,捏了捏卫庄的粉俏鼻子,轻声笑道。
卫庄赶紧擦拭掉眼泪,眼神羞赧地轻轻捶打了下秦统的胸口,挣脱开后者的怀抱后,便复归仪态。
秦统继续双手负后,抬头看到中正方圆的“千秋亭”三个烫金大字,朝身后正在低头向宫女交代事宜的高长禄招了招手。
“老师,不知不觉走到了‘千秋亭’,也好些时候没和老师切磋手谈,要不来上几盘让朕暖暖手?”
听到话音的大太监高长禄迈开小碎步快速来到秦统身边,先是向皇后卫庄微微颔首,然后低头弯腰向秦统说道:
“陛下,杂家前几日也刚好学了些新手法,正想着哪一日找国子监的王祭酒手谈几局。”
“哦?王祭酒可是当朝棋坛圣手,当心被杀得丢盔弃甲,一会儿与朕对弈,可不准让子藏拙!”
高长禄听后微微一笑,随天子皇后一同进了“千秋亭”,并唤人呈上一副白玉棋盘,所用棋子为盛产于交州的“云子”。
此时的大秦王朝,围棋已经出现十九道,是“稷下学宫”一位教课先生花了几十年时间在棋盘上摸索而出。
相比于十七道,十九道围棋更让人有种“畅游棋海,波澜壮阔”的知足感觉。
为尊者执白先下。
高长禄将白子棋盒放于秦尧身前,然后坐定对面,皇后卫庄将放于天子身前的棋盒打开,然后退于天子身后观棋随侍。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桌面棋局正酣,秦统伸了个懒腰对聚精会神盯着棋局的高长禄说:
“老师擅长收官,朕和房丞相通晓布局,这大秦王朝还是缺一个精于中盘的高人指点。王祭酒虽通盘皆能出圣手,但太过全面,无异于满盘皆平,稷下学宫里那几个棋力强劲的老先生,倒是妙笔连连偶有圣手,却少了些许朝气,听说最近有个手谈极怪的小娃娃,但国祚大事,又岂能轻易交在娃娃手中?说来好笑,朕思前想后,当下最是擅长中盘的棋手,只能是那个注定要杀朕的魏倾商啊!”
“陛下,那个独占天下七分意气的魏意气就算真的到了天象境,也只是跳梁小丑,倒是有一事是关乎六王爷,不知杂家……”
混迹宫廷数年的高长禄自是知道宦官不可参政,所以很巧妙的点到即止,将话题到秦莫图身上。
听到“六王爷”三个字,秦统果然不再言语国事,停下落子的动作,摆手止住高长禄的言语,然后侧首看向站于一旁的卫庄。
不待秦统侧首看来,卫庄便冷哼一声,甩了甩长袖,在几名宫女太监的陪同下疾步出亭而去。
“朕这个皇后啊,容得下整个天下,唯独容不下朕这个六弟!”
“长禄罪该万死!”高长禄在看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