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梦准命殒东海,所化两缕气运各自飞向“藏身地”,一缕化虹飞入秦莫图体内,将后者生生震晕,并在其体内游走了半天后,寻到一处“风水宝地”,便蛰伏冬眠起来。
而另一缕就要恐慌许多,好似生怕龙青扬会阻挠拦截,逃命似地飞向西北,只是眨眼工夫就来到北莽的一处荒旧木屋,窜进一名剑眉星目的少年体内。
那少年在承受了这抹气运后,并没有像秦莫图那般晕厥过去,只是浑身一震,俊美脸庞痛苦扭曲如隐毒发作,弓身在床榻上翻滚了约莫一盏茶时间,竟一声不吭硬是坚持了下来。
随着身体内的骇人疼痛渐渐消逝,那俊美少年坐定后伸手擦了擦额头冷汗,愣在那里。
这时,“嘎吱”一声,木屋的破旧木门被推开,进来一位身着胡服,笑容灿烂如孩提般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生得一副典型北莽族人的粗犷面容,络腮胡子修剪得齐整好看,四方大脸却不显奔放,倒有一股中原贵族的优雅气调。
那中年汉子瞧见楞在那里的俊美少年,轻声笑了笑,然后走到一张由藤条编制而成的篓椅上坐定,给自己倒了一碗北莽极流行的草原奶茶,边喝边说道:
“君羡,师父该教你的也都教了,这荒郊野岭也不是你应该长待的地方,北莽,西域,中原大秦,西凉,你自己选。”
被中年汉子唤作“君羡”的少年面容依旧有些呆滞,晃了晃脑袋,然后双手狠狠搓了搓脸,起身来到藤桌前,说道:
“师父,刚才……”
“命数不多言,你也无须多问。”
少年再次愣了一下,便不再多问,“噗通”一声跪在中年汉子身前磕了三个响头,待直起身子后用略微冷硬的声音说道:
“北莽西域西凉都太小,徒儿要去中原。”
“好,带上那把‘走江山’,出了这个门,就当你楚君羡与我素不相识,是死是活全看造化。”
说完,那中年汉子站起身来,与跪地少年擦肩而过之时,摸了摸后者的脑袋,推门扬长而去。
楚君羡强忍住眼球里翻滚的泪水,再次朝那人离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几滴对少年来说最是值钱的泪水终究没能听话,轻轻拍打在茅草铺就的地面上,下一刻便干涸消逝,就如那中年汉子的背影,一步十丈,眨眼间消散不见。
待走出木屋很远之后,那中年汉子才回头望了一眼,然后仰头长叹一声,悠远的声音响彻山谷。
“君不羡我空幽谷,我不恋君走江山,或哭或笑皆自在,几世几年不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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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城观潮阁。
话说秦莫图被那道气运撞入体内后,先是一阵亲切感觉油然而生,之后全身猛然间剧痛起来,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令武学修为极低的他顿时晕厥过去。
那种如灌顶刻骨的横冲直撞,就算他再意志坚强,修为跟不上也承受不了那种冲击,这时候能否活命就要看那缕气运的好歹之意了。
很显然,梦准命殒残留的这抹气运并无恶意,还让秦莫图在昏迷之前感受到一抹亲切之感。
秦莫图在昏迷之时如坠地狱,脑海意识中的他身处炼狱火海,周身俱是岩浆流动,覆盖其全身,只留脑袋在外。
就在他坚持不住这般折磨之时,梦准的身影出现在他的意识中,面带笑容,慈祥宽厚如布教老僧。
意识中的秦莫图满脸汗水,全身肌肤无一处完整,五官扭曲在一起,但眼神却充满坚定与求生yù_wàng,当看到梦准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秦尧下意识想要伸手抓住老人的衣袖,却不想抓了个空。
梦准看到面前的秦莫图如此动作,摇了摇头后盘坐在地,慈祥说道:
“小娃娃,老头子我还你的这壶酒还满意吗?”
“满意你个大头鬼!酒在哪儿?这又是哪儿?!”
“小娃娃不要着急,容老夫与你细细说来……”
“死老头儿你要再敢磨磨唧唧的,小心我咒你全家祖宗十八代!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赶紧让我出去!”
看到面前的秦莫图毫无风范地大叫起来,梦准顿时有些头大,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秦莫图自然不知晓梦准在想些什么,此刻他使出浑身解数欲抖落掉覆盖全身的滚烫岩浆,而梦准看到他的滑稽动作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人站起身,在秦莫图身边踱起步子来,温声说道:
“老头子我活了几百年,活得相当快活,本可在那窟冢里继续潇洒,但气不过这座江湖看家人的做派,舍命出来走了一遭,终究没能再回去,到头来也逃不过身死命消的命运,这些话本不想与你说,但……”
“死老头儿,你不想和我说你在这唠叨个鬼啊!疼你知道吗?!疼!”
秦莫图实在受不了面前这个优哉游哉的老头子,自己在这活受罪,还得听他扯那些和自己不相关的没用事情,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啊!
梦准并不生气,但也不再那般啰嗦,轻咳一声,略显尴尬地继续说道:
“老夫长话短说,长话短说,大秦江山在将来会遭动荡,而这座江湖也必定会有场大浩劫,小娃娃你身具气运,将来这江山江湖由你落子收官还算说得过去,那个龙青扬老夫信不过,遂将半身修为托付于你,江山不去管,只望你能看好这座江湖!”
梦准说完后喘了口气,还不忘对秦莫图白眼一番,似在埋怨后者的不通人性,也不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