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秦莫图四人已经骑马奔腾了两日。
对于闯江湖,秦莫图虽说不是一时兴起,却也没在心中仔细盘算过,所以一直听从沈伴凤的安排。
堂堂大秦身份金贵的南王,在这点上倒是拉得下脸皮,不去和真正的江湖人抢那些争先恐后,在路线上循规蹈矩得一塌糊涂。
一路沿着青州主干道策马往西,这会儿终于出了琉璃郡辖内,四人走马来到青州第二个郡,临川郡。
相比于靠海的琉璃郡,临川郡所辖多为内陆县镇,更有青州名副其实的首城临川城,自然要繁华许多,秦莫图四哥,大秦又一位藩王,北海王秦祈便在临川城内。
四人这会儿高坐大马,停在一处树荫下,暖春渐远炎夏将近,日头还不算毒烈难挡,却也越发炎热起来,秦莫图遥遥望向不远处的城头,略显风尘仆仆。
眯了眯眼,然后下马席地而坐,秦莫图手中握着缰绳,伸手止住欲要下马的叶飞鱼,仰头向沈伴凤说道:
“这弈城西边就是北海关,凤儿,什么打算?”
策马扬鞭两日,除却临近夜里在周围的城里村里停马歇息,几人好像赶赴战场一般走得风风火火,折腾下来,沈伴凤好似没有沾染到丝毫尘土,依旧那样面无表情,一身白净。
闭眼沉神片刻,沈伴凤睁开好看眸子,生冷说道:
“过了北海关就是临川城,弈城与之相距路途,脚力最盛的‘鹧鸪马’也要一日光景,我们就在弈城整顿半日,明日动身。”
听沈伴凤的意思,好像怎么也得在这弈城逗留半日,秦莫图喜上眉梢,却不是为此,而是觉得距离四哥越发近了,如果真如沈伴凤所言,那岂不是明晚要在临川城过夜?
想到这里,秦莫图情不自禁地乐呵起来,看在一旁掐腰远眺的顾欢眼里,气就不打一处来,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酒坛,撇了撇嘴,顾欢大声抱怨道:
“他娘的,老子自己fēng_liú快活得好好的,非要跑来和你小子吃灰抹尘,连口好酒也跟老子抢着喝,你到底是不是王爷啊,怎么就混得这么丢人现眼的!”
转头仰望着顾欢,笑得更加让人“讨厌”,秦莫图对于顾欢大大咧咧的性子显然早已免疫,嘴上却输了阵仗般地好声说道:
“顾大哥,是小弟连累你了,这不要在弈城过夜的嘛,一会儿给你买上几坛好酒,保准解馋!”
嘴巴撇得更加歪扭,顾欢翻了个白眼,心想着你小子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还买酒喝,有水解渴就谢天谢地了!
突然遥遥天际传来一声尖啸,秦莫图听后双眼微眯,仰头看着高空中入云盘旋的一只雏鹰。
秦莫图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臂,只见那只雏鹰再次发出一声尖啸,急速俯冲而下,眨眼间便停在秦莫图的手臂之上。
雏鹰神骏非凡,通体乌黑,显然并非凡物,顾欢定眼瞧了瞧,满脸不可思议,居然是西北大漠上都不多见的“乌鸦隼”,擅长以小搏大,更善飞空掠行!
探手解下细竹筒,抖了抖手臂将“乌鸦隼”放飞,秦莫图抽出卷起的纸条,转头笑意温醇地看着探过头来的顾欢。
顾欢见状,向一旁吐了口口水,嘀咕了句“小家子气”,便下马牵着缰绳,率先走向弈城。
叶飞鱼倒也懂事,一夹马腹,遥遥跟在顾欢身后,而沈伴凤没有要走的意思,却也不会做那小人勾当偷瞄两眼,依然留守在秦莫图身边。
秦莫图捻开纸条,看着上面那几个只有很少人才能看得懂的草书,眉头紧皱如疙瘩,久久无法言语。
沈伴凤好似早已知晓纸上书写内容,依旧目视前方,却对秦莫图玩味说道:
“怎么,不可思议?”
愣神片刻,秦莫图缓缓摇了摇头,面色如水,不展丝毫表情,将纸条攥紧,淡淡说道:
“四王京会,陛下命香代行永安。”
沈伴凤嗤笑一声,不给秦莫图丝毫颜面,像是听到人生一大快事,声音终于有了情绪波动,似喜似悲凉地说道:
“你早该想到,顾留香在你身边,不管你有多大本事,总会有名无实,不管那皇帝有什么顾虑,保护你也好,甚至打压你也罢,你如今年已二十,早就不算是小孩子,忍得了吗?”
听到沈伴凤这句冷嘲热讽到登峰造极的话语,秦莫图轻轻笑了笑,然后歪头看向一袭白衫的沈伴凤,玩味说道:
“是忍不了二哥,还是顾大才顾留香?我的处境二十年都是这样,早就习惯了,倒是你好像对我二哥成见不小啊。”
沈伴凤在秦莫图面前虽然情绪展露不多,却也不会故意藏头露尾,冷哼一声,言辞稍显激烈地说道:
“哼,世人皆知我观应宗受朝廷弹压太甚,不管是阴阳阁从中作梗,还是‘毒士’陈平有意为之,你那二哥秦统都脱不了干系,你能忍,我却忍不了!”
“那是你们的事,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不会管,江湖这么大,才走了两个月,我就手忙脚乱的,更别说繁琐拖沓的国事。”
“咱秦莫图虽然生在帝王家,却不是那种谨慎妥贴的周全性子,有时候常常在想,我到底是不是秦阳龙的亲儿子,与马上定江山马下理社稷的二哥比,啧啧啧,就不说了,甚至是连带兵最喜长途奔袭的四哥还有满腹经纶的五哥,都比不上分毫,所以啊,也就只能自己出来闯一闯江湖了!”
沈伴凤转头看着说着垂头丧气的话却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秦莫图,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