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看的时候,发现那石棺的盖板往外凸出一些,一般人受成见影响,看了总以为棺材的盖板是直接扣在棺材上的,罗怡因为儿子缩在角落里哭泣,只能提了灯蹲下身去抱儿子,她放低了身体,方才发现石棺的盖板不是简单地扣在棺身上的。
那盖板的四角各凿了一个小小洞口,棺身上对应的位置也各凿了一个小洞,正好用四把铁锁锁住。
一个棺材,里面无非就是一具尸体,普通用木板的虽然也会钉个钉子,那也就是怕挪动的时候盖板掉下,这石头制造的棺材盖板够重,本来不会挪动,还往上面扣铁锁做什么?
难道真的有财宝?
罗怡提了灯顺着石棺上的洞口往里面张,黑咕隆咚地什么也看不见。
杰生从她手里接了灯,四个洞口都张望了一下,然后赌咒发誓说,他在石棺里面看到了金子的闪光。
然而除了他以外,其他的几个人都没看见什么金子的闪光。
“就是有,也可能是安葬在这里的教士先生随身佩戴之物。”珍妮说,“哥哥,我们不要打扰死者的安宁吧。”“嗐,珍妮,我们不是打扰死者的安宁,我们是……呃……看看他们睡了这么多年,是不是要到外面透个风,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哥哥,打扰死者是不对的。”杰生满嘴胡说八道,早已习惯他的珍妮对此毫不理会,她坚持自己的意见。
“珍妮,问题是只有确认了棺材里的是死者,打扰他们才是不对的。”杰生坚持不懈,看来,在替军队参谋之外,他满可以在和平年代做个大律师。
罗怡还没来得及插话,因为小路易又哭闹起来。她只能抱着他到地窖外面,交给仆人,叮嘱严加看管,又许诺加赏钱。然后被好奇心驱赶着回了地窖。
回来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达成一致,开棺查看。
珍妮不愿意打扰死者的安宁,但是她在这里属于绝对少数,而且无法解释为什么棺材上会扣铁锁这个问题,所以阻止不了其他人的好奇心和贪婪。
他们说干就干,铁锁的钥匙是肯定找不到了,就算能找到,几年没用估计也使不了,因为教堂施工的关系。凿子是很好借的,他们就借了个凿子,开始敲打那铁锁了。那铁锁朽烂不堪,都亏着上面石棺的盖板遮掩才没被灰尘糊满,轻轻几下。四面的铁锁一个个都落在了地上。
接着,几个人就一起将石棺的盖板挪动到一边。
“怎样怎样?有金子么?”杰生兴奋地跳着,因为身高的关系,他看不到棺材里面。
“……”众人一阵沉默。
“呃……没有金子么……可是我真的看到金子的闪光了……”杰生小声地嘟囔着。
珍妮沉默地递了一个在灯下闪光的小物件给他,那是一枚戒指,套在一根骷髅手指上。
“……”看到这确凿无疑的证据,杰生只有沉默了。
主教接过了戒指。捧在手里,预备放回被他们惊扰了的那位神职人员的棺材里,但是那戒指是为活人而不是死人的手制作的,所以在动作中滚落下来,“恩?”
他看到了戒指内侧刻着的几个字母。
“献给……不会是……哦天哪!”
然后,他突然一把抢过了珍妮手里的灯。朝棺材里照了又照,当他终于直起身体的时候,脸色格外严峻而冰冷。
“怎么了?”罗怡好奇地问。
“我……”他看起来样子不太好,一杯葡萄酒下肚后,他才缓缓地把他的发现告诉众人。“我恐怕我们发现了奥尔本修道院创始人的遗体。”
“呃,我们这是亵渎了……”珍妮被吓到了,不停地画着十字,杰生却马上反应了过来,“圣奥尔本不是被卑鄙的异教徒做了秘密的血祭么……呃……难道……”
“六指,瘸腿,都和记载上一样,还有这枚戒指,确凿无疑了。”主教这么说着,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这个发现给他的冲击实在不小,“据记载,他因为不肯和异教徒合作,盗卖贡巴德伯爵捐给他的圣物,被卑鄙的异教徒们杀害,血肉用于他们邪恶的血祭,所以找不到遗体,修道院里供奉着他生前所用的开山斧为圣物,斧柄供奉在大教堂,但是……”
从遗骨和铁锁可以判断出,这位教士是被活埋在石棺里的。
谁是凶手?
答案呼之欲出。
与他同时代的那位主教,以神圣的隐士奥尔本被杀害一事为由,掀起了对异教徒的血腥报复,这些人死后他们的财产都充入了图尔内斯特大教堂,包括“他们从奥尔本那里骗取的圣物”。据说,在将城里的异教徒杀了十之*之后,他们还是找不到被异教徒藏起来的圣物,而又有异教徒在国王面前鸣冤,这时候主教做了梦,神圣的奥尔本亲自指引他找到被藏起来的圣物,定了剩下的异教徒的罪,使得国王面前的人也无话可说。“这些圣物从此都留在了图尔内斯特大教堂,作为这一殉难的见证。”教堂的簿子上如此记载着。
而奥尔本当初徒手建立的那所小修道院在他殉难的时候焚毁了,现在的奥尔本修道院是王后为了纪念他而在废墟上重建的。
这些事情,图尔内斯特的居民们都知道,本教区许多教堂、礼拜堂和修道院的壁画上,都绘有这个故事。
但是,他们现在在神圣的图尔内斯特大教堂下找到了殉难者奥尔本的遗体,而他很明显死于活埋而非异教徒的血祭。
很显然,当时的那位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