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解散悖逆的大修道院!”少年总主教站在富丽堂皇的大修道院门口,庄严地传达“教皇的命令”,其毅然决然的姿态看上去很值得画成一幅华丽的“图尔内斯特派”壁画,不过,要达成让善男信女们赞叹不已的效果,首先……
“喔!喔!”“嘎!嘎!”“咩!咩!”
……首先得把周围这些不顾场合乱叫一气冲淡紧张气氛的牲畜飞禽挪走,再把后面叽叽咕咕地嚷着“今天这是演的哪一出?”“是什么节日表演吗?”的乡民们换成全副武装穿戴甲胄的骑士们……
否则……
这就根本不像一幅壁画,倒像是《唐吉柯德》了……
也正因为如此,大修道院的院长和他的亲信们的心情都变得轻松愉快起来,那些起初害怕火焰和雷霆的惩罚降到头上的,现在看到来了这么样一个神恩加身的使者,都纷纷觉得自己真是高估了对方,他们欢乐地笑着,说着尖刻的俏皮话,因为他们原来是以为对方会是一个将军,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带着马戏班的小丑,他们怎么能不因为觉得自己胜过对方百倍而喜悦呢?那个有名的暴发户主教,居然只带了这样寥寥几个毫什么“解散大修道院”,对着大修道院而不是一班愚夫愚妇讲这种话,他以为他是谁啊?他以为他是救主啊?他以为他真的神恩加身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真是太可笑啦!竟然有人傻到这个程度,把现实当戏剧了!
大修道院的高级修士都被对方这种毫无理由的自信给逗乐了。原来还有些担心的院长也觉得,先前听到的传言有夸张的成分。不错。确实有一些贵族的军队被新政府的人打败了,但是。击败贵族军队的是一些无名之辈,从来没有证据证明这个暴发户主教有参与其中任何一次战斗,关于他的事迹多是一些治病、救人、慈悲、勤劳……他更多地与平民们站在一起而不是和战士们站在一起。想到这里,大修道院的院长对身边的人说:“这个人只是会煽动愚民而已,这种人,不管气焰一时多么嚣张,其实都不足为虑,只要我们坚定信仰,这种人就奈何不得我们……”他的亲信们都以为他说的是。
然而。总主教一行人似乎却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有多么天真、愚蠢和可笑,他们立在一堆鸡蛋奶酪羊羔当中,也不觉得有丝毫尴尬,为首的总主教再次朗声传达教皇的命令,并喊着大修道院院长的名讳,叫他出来忏悔:“你们享用着众人祭神祈福的贡物,得穿紫袍,戴金饰,却谋夺孤儿的产业。战士的奖赏,你们的口能说万国的言语,却把纽斯特里亚的财富输往外国,叫纽斯特里亚的人民困乏。受苦……”
往大修道院送东西的农夫们本来因为这一行人拦阻了道路,不得不挤在桥上听这出大戏,他们对教会知道得不多。也不知道这个被大修道院拦在门外的总主教是真是假,有些人怕事。想先离开,等会再过来。但是总主教的手下拦住了他们,叫他们做听众。农夫当中有两个疑心总主教一行人身份的,却也不敢公开反对“总主教的随从”,只得原地坐了当个心不甘情不愿的观众,年轻一点的却有好几个对总主教的锋利言词大声叫好:“当年救主在圣殿里捣毁商人换钱的铺子,就是这样的气势吧!”…
“他还得了意了!”圣物管理人嘿嘿地笑道,“图尔内斯特的小圣徒,准备把我们当作圣殿祭司团来刷声望么?”
“那他可走错了地方了!”司库哈哈大笑道:“我们这里可是神圣的,第一传道圣徒所建立的大修道院啊,凭他那两手江湖把式,在其他地方捉弄愚夫愚妇还行,想在我们大修道院门前撒野?门都没有!”
“可不是!叔叔!叫他知道我们不是吓大的!”衣室管理人挥舞着拳头,为热烈的气氛又添了一大勺滚油。
“不错!”大修道院院长点点头,“我们大修道院不是给他刷声望的地方,开门,叫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大修道院沉重的青铜大门打开的时候,总主教正就着身边人递过来的水袋解渴,方才他滔滔不绝地数落了大修道院的罪恶,其中一些是查有实据的,另外一些是他根据其他地方教会被查到的恶行现编的,还有一些索性是从圣书里直接抄来的,他估计保守一点说到晚上没有问题,而且最终恐怕未必冤枉大修道院多少。不过,趁着开门的功夫,他的嗓子还是需要滋润一下的——大修道院的修士们开门想必不是为了求新政府给编制的。
大修道院的院长摇摆着从修道院里走了出来,华丽的貂皮大袄在阳光下闪烁着紫光,一颗原来镶嵌在纽斯特里亚王冠上的宝石如今在他的脖子上闪耀,他的手里握着一本用精雕细琢的银板做封面的圣书,封面上的字和图案都是用纯金镶嵌而成的。他的身后雁阵般地是穿戴得跟他差不多华丽的高级修士们,他们中有的拿着圣书,有的捧着各种各样的圣物,其中圣物管理人捧着的是一个用整块的紫水晶雕刻成的盒子,盒子里放着神圣的母亲的一块头巾碎片,据说那块碎片曾经被她的眼泪浸泡过,拥有非凡的医疗神迹,而这还不是大修道院珍藏的最宝贵的圣物。
这是一支气派非凡的队伍,与之相比,总主教的队伍虽不是普通人,却也简朴得好像乞丐一般。
但是,望见他们,天真的少年总主教却没有丝毫因为衣服不够华丽而怯场,他的眼睛里闪耀着激动和兴奋的目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