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里希公爵虽然遭遇了这突然的袭击,却不慌不忙——大概是因为他是个老练的战士,早已不止一次经历了战争——他一看到眼前的情形,就立即拨转马头,坐骑在冰冻的土地上就地转了个大圈,而此刻替他拿武器的随从们已经赶上了他,他们几乎是习惯性地一起下了马,将各自所携带的公爵的武器送到了主人跟前。公爵随手接过了他惯用的武器,张弓搭箭,只见箭如流星般飞去,对方一见这箭势头不好,急忙在马背上一倒身,借坐骑掩护自己,那支箭擦着马身飞了过去,没有伤到骑手。

公爵没有因为这一击不能奏功而沮丧,他知道在混乱的战场上射出一支箭,甚至许多支箭都未必能够命中对手。他使用弓箭的本领和他使用斧头的本领一样高强,可在战场上他通常更喜欢用斧头而不是弓箭,就是因为喜欢用斧头的这种确实感,一斧头打出去,不会像射箭那样受到风等因素的干扰,杀伤力也更大。不过,这次朝他冲过来的骑兵不是他过去遇到的那种纽斯特里亚骑士,公爵从他们的马速上判断他们的甲即使有也很轻,所以他先使用弓箭对付他们。这一箭落空,他只是顺手抽了另外一支箭出来,这次,他会瞄得更准些。如果他的弓箭不能阻止这些骑兵,他会和他的随从们用斧头教育他们,不要以为骑着匹马有什么了不起的!

兴许,甚至用不着他瞄准了,因为这时候后面马蹄得得。“牛角”伯爵和其他贵族、扈从都越过丘陵赶了过来,他们都不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平民。而且他们都带着武器、穿着盔甲,毕竟这种打猎本来就是模拟的战争。公爵很有把握。只要牛角伯爵等人加入战场,即使不能赶走这些陌生的骑兵,扛住他们是没有问题的。时间一长,王庄里的人总会赶过来,也有路过的人和逃走的扈从可能去王庄报告。

“哎呀,这些无法无天,居然胆敢攻击乌尔里希公爵的骑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呀?这不是亘古以来就荒无人烟的海滩沼泽地么?”牛角伯爵嘴里夸张地一唱三叹,手里的动作倒是不慢的,抽出一把宽刃的大剑。他并不下马,因为他跟异教徒出身的公爵不同,他是习惯于马上作战的。他的扈从们也都跟着抽出了武器,准备在马上展开战斗。看到公爵来了援兵,贵族们又摆开了武力抵抗的阵势,那些冲锋的骑兵纷纷拨转马头停止了冲击,显然是觉得继续冲过来讨不了好。随后,他们当中的一个人举手做了些手势,这些人就一起向着海岸的方向缓缓退却。

“哎呀。这些小丑想逃跑了——他们可知道,在我加德纳伯爵面前,甭管是活人还是地狱里来的妖魔鬼怪,想逃跑也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呀!”牛角伯爵的牛角胡和他的话语一样夸张地抖动了起来。他一拍马就朝那些企图退出战场的轻骑兵追了过去,他的扈从们先是一楞神,紧接着也跟随主人冲了过去。

一个有武装的骑兵。显然比一个拿着木棍的步兵更有价值,更不用说与邻居领地上的农民相比了。即使他不是一个贵族的子弟。家里没有钱赎身,他的马和他的武器盔甲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许多骑士参加比武是为了胜利的名声,但是能通过比武赢取对方的武器盔甲和马匹也是一条公认的致富之路。牛角伯爵看到轻骑兵们因为不利而退却,就生出了抓他们做俘虏的念头,因此,他第一个行动起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些轻骑兵看到牛角伯爵等人挥舞着武器,朝他们追来,就发一声奇怪的喊叫,朝四面八方——主要还是海岸方向——分散逃开了,这让牛角伯爵和他的手下们更加兴奋,觉得自己的胜利已经万无一失,刚才,敌人的人数已经不占优势了,现在他们又分散跑开了,还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呢?接下来的,只是追上其中几个,将他们围起来打翻在地捆上,然后向他们背后的主使或者他们的家族勒索赎金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乌尔里希公爵一开始也这么想,他之所以没追上去,只是因为他和他的扈从们都按他们的老习惯步战的缘故,现在他们要重新坐到马背上去,就晚了牛角伯爵等人一步。

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高叫道:“不好!快叫加德纳伯爵等人回来!”但是,他的喊声消失在风中,牛角伯爵等人都在为即将到手的荣誉和钱财而兴奋地呼叫,哪里听得到公爵的警告声呢?此刻,也没有一个骑着马的随从能把他的命令传到牛角伯爵等人那里,因为但凡先前就骑着马的,无不跟着牛角伯爵等人的脚步一起去立功发财了,他自己的随从要骑马总是晚了一步。

他的一个机灵的随从吹起喇叭来,企图用喇叭声叫牛角伯爵等人回转,可是牛角伯爵等人都是科洛纳姆人,他们并不会听从北方人或是纽斯特里亚的喇叭号令。公爵的退兵号在他们听来只是一阵杂乱的喇叭声,况且,他们就是听懂了,也未必执行这在他们看来是抢钱的命令——他们只是响应教廷号召,为了荣誉和战利品参战的盟军,又不是乌尔里希公爵的臣属!

他们就这样杂乱地冲向他们心目中的金币们,那追赶的队伍不消说是乱糟糟的了,不过凭良心说,他们在科洛纳姆国王的率领下也不会比此刻更有纪律些——纪律对这些贵族来说本来就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否则,他们的国力也不至于衰微如此。

近了,更近了,马上就可以抓到那些逃跑的金币们了!牛角伯爵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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