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怡咬着牙,这时候她的嘴里要是有根铁丝她准能把铁丝咬断,她的部下们被陷在城里,要是重骑兵还不能成功地撕开敌人的阵线与他们会师,很可能就来不及了……乌鸦们在空中欢唱,为了即将到来的人肉的宴席,从突袭中缓过神来的敌人肯定在从城里的各处抽调力量,设法把缺口堵上,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既没有弗朗西斯也没有珍妮那样的气力,可以走到重骑兵的岗位上而不拖累别人,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过去没有抽时间亲身参与战斗训练!
不过,即使她能走到那个岗位上,其他人也不允许,“他们干得不坏。”那些有经验的将领判断到,的确,困兽究竟只是困兽而已,他们所做的徒劳的挣扎,只是因为他们无路可逃,要是他们背后不是远征军的轻骑兵们而是空旷的旷野,他们早就被重骑兵们冲散了,就像他们过去在强盗们面前退却一样。但是,他们只是挣扎罢了,他们还在战斗是因为他们无法逃跑,而远征军的重骑兵们目标则很明确,拯救那些陷在城里的兄弟!
但是,他们还要多久才能撕开敌人的战线?而他们救援的对象,是否能够活着挨到会师的那一刻?
这一切对她都是未知数。
因此,在这种难熬的心情里,时间仿佛流淌得格外缓慢,而她仿佛能看到一个个士兵们的战斗——看到他们负伤、倒地、挣扎着或是迅速地——死去。
但实际上,她很难看清战场上具体的情形。这里没有给主角们的灯光和慢镜头,有的只是被马蹄踢得飞扬的尘土、四散的金属和木材、皮革的碎片——有些是从双方的盔甲上飞溅出来的。有些是从双方的武器上飞溅出来的——夹杂在这一切里飞舞的不仅是双方的血还有肉——乔西就看到了一支胳膊飞过了他的面前,要不是他的头侧得快。他恐怕就会被这飞来的胳膊打个眼冒金星了。
他不知道那是敌人的还是他的同伴们的,他只是在自己的脑袋还没回到原来的位置的时候就奋力地举起捆绑在他胳膊上的盾牌,挡住了对面朝他砍过来的一剑,“狗崽子!”想趁这个机会让他吃亏,没门儿!他一边骂着,一边呸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可惜没呸到对面那个狗崽子眼睛里,太可惜了,尽管他原本也不指望能做到这一点,他的对手装备得很好。头盔上只有一道缝隙可以让眼睛看到外面的动静,要用唾沫通过这条细缝呸到对方的眼睛里,非得有百发百中的本事不可,不过,乔西还是在心里惋惜了一下,要是小少爷在这里,一准儿能让对面这个铁乌龟变成瞎乌龟,他挑衅敌人的本事是无人能敌的——可是,他现在在哪儿呢?
必须快点解决了对面这个狗崽子不可。乔西这样想到,他对面的这个敌人无论是身高还是体格都比他强,但是在他眼里看来,却只是“必须快点解决”而已。
他这种自信倒不是毫无来由的。诚然,他的对手拥有很好的武装——穿着从头到脚的铁甲,骑着的高头大马也披着马铠——当这个膀大腰圆的骑士骑着野牛般高大的坐骑冲向乔西的时候。仿佛一堵城墙化身为人朝他冲过来一样——没有经验的人,老早在这堵城墙压过来的时候就会吓得朝两边退。不逃跑也要给自己找个容易些的对手了,但是。乔西可没有被这堵墙所挟带的威势吓倒。
&的个子是不矮了,论起来,胳膊也够粗大的,可是要杀人,光是长得跟棵橡树似的还不够哪!”乔西就是这样看待他的对手的,他没有硬接对手的攻势,而是巧妙地操纵着自己的战马和对方周旋,是的,骑士的战马并不仅仅是驮着战士上战场的作用而已,有需要的时候,战马可以帮助它的主人躲避对手的攻击,甚至帮助它的主人发起攻击——战马都受过踢、踩踏和咬的训练,就像它们都受过在巨响中镇定自若的训练一样,若不是如此,这些马就不能上战场了,战场上可没有悠扬的调节身心的小夜曲,这里有的只是金铁交鸣、人和马的垂死惨呼,有时候还会有带着火的箭或是石头破空而来,神经纤细的马和神经纤细的人一样,都不该上战场。
乔西的马就跟他本人一样,比他的对手整整小一圈,可是这匹马也受过良好的训练,它就像斗牛士的坐骑闪避公牛的袭击一样,灵活地躲避对方连人带马的撞击。当然,对方在马上依然可以做出各种动作来攻击乔西,但那样的话,他就不能借助马的力量了,对乔西的压力也就小了很多。跟战马一样的良好助力还有他的铠甲和武器,这都是他最新得到的,在纽斯特里亚全军当中也称得上是一流的装备,因为他原是远征军总指挥的近卫官。他知道他的新铠甲有多么轻便坚固,他的武器又是何等锋利——要不是对手连人带马比他高这么多,他早就将对手的脑袋砍下来了!
就像他之前砍倒的那三个人一样,呵!他砍人的时候才真够瞧的呢!他砍倒那些身材跟老树一样结实,过去也许曾经以个子自豪的战士,仿佛他砍的是麦秆!他就这样轻松地打倒了一个、两个、三个王室近卫,就像打倒了三个刚刚被拉上战场还在晕头转向的农夫!直到这堵“墙”朝他撞过来,他才暂停了他一马当先的推进,而是绕着对方跳起了死亡之舞,这不是因为他害怕对方的力量,而是因为他知道怎样对付这个看起来可怕的对手。
是的,看起来可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