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人打电话的时候,却不知道方希悠独自乘车返回家中。
车子开过曾家的门口,她特意看了一眼,却没有让司机停下。
曾泉不知道在不在,她没有和他联络过,他也没有。是不是他太忙了所以没有时间来办离婚?
离婚啊!
那扇门,她从少年时期就走过,直到某一天她真的成为了那个家庭的一员,从那道门槛走进去。
她觉得那一天自己就像是初次嫁进紫禁城的小皇后一般,怀着无尽的幻想走进那个家庭,希冀着和自己爱的人一起白首到老——尽管她知道他的心里有另外一个人,可是她相信自己可以让他忘记那个人,让他好好的爱着自己,她比他心里的那个人要优秀很多,不是吗?他没有理由对那个人念念不忘而看不见身边的她,不是吗?她是那么自信,那么的幸福。
如果知道这么多年的婚姻会是这样的一个过程和这样的结果,当初她还会愿意去嫁给他吗?可是,如果没有他,她的幸福,又在哪里呢?
想到此,她苦笑了,心里的伤口,突然又裂开了。
她还是放不下他啊!即便是说到了离婚的地步,还是放不下他啊!
那么,要回去吗?去看看他会不会在吗?
肯定不会在的吧!就算是他回来,也一定是去了疗养院陪着苏凡的,霍漱清出差了,苏凡一个人在疗养院里,曾泉怎么可能会放心呢?他,一定是——
手,不禁攥紧了,指甲嵌着手心疼。可是,再怎么疼,都不及心上的痛。
“停车——”她对司机说了句,车子就停了下来,前后的警卫车也都同时停了。
“方小姐——”秘书看着她下车,叫道。
“我下来走回去。”方希悠说着就下了车,可是一下车,冷风就直往怀里钻,她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您没事儿吧,方小姐?”警卫员忙问。
夜里的风吹着她的刘海,她轻轻摇头,道:“我,去前面一下。”
说着,她就双手插进衣兜,走向了曾家的门口。
秘书和警卫都愣住了,方小姐之前说的回家是回去方家,怎么突然就要去曾家了?
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不是吗?曾家是方小姐的婆家,回去也很正常。
没有人知道方希悠和曾泉之间闹离婚的事,其实是离婚,根本没闹,如果要闹起来,肯定会被人知道的。
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虽然是在这个城市中心,可是,这条胡同平时基本上很少有人能进来,夜里更是人迹罕至了。
曾家门口的警卫员一看是方希悠来了,赶紧向她敬礼,准备开门了。
“没事,不用开了,我,不去了。太晚了。”方希悠对警卫说了句,笑了下,一如既往的温暖笑容。
说着,她抬头静静注视着这扇门,长久不愿离开。
周围的扈从们都愣住了,不知道她这是在想什么,走到了自家门口还不进去?
方希悠也是明白别人的怀疑,便折身朝着胡同里面走去,从自己的车边抽过,没几步就走到了方家的门口。
警卫员开了门,她就走了进去,车子也跟着进去了。
“希悠回来了?”家里的管家阿姨听到报告忙迎了出来,“你怎么走着?这么冷的天儿,着凉的怎么办?”
“没事。”方希悠道。
说着,方希悠就从管家阿姨身边走了过去,往里院走去。
“希悠,呃,方书记在等你。”阿姨忙叫了她一声,方希悠停下脚步。
“他说你回来后去他书房一趟。”阿姨道,又问,“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马上给你做。”
“不用了,谢谢阿姨,我去找我爸。”说完,方希悠就往父母的院子去了。
这个点,母亲在她房里看电视,父亲在书房办公或者看书,这是他们夫妻两个人多年的相处方式。然后等到睡觉的时候了,则是各自在自己的卧室。
多少年来都是这样了,方希悠早就习惯了,这个家里的人也都习惯了。
也是嘛,都老夫老妻了,一大把年纪了,何必住在一起呢?
可是,方希悠知道,自己的公婆是住在一起的。不管公公工作多晚回来,都不会独自一人在书房或者客房过夜。而自己家里,父母却是——
“爸——”推开父亲书房的门,方希悠问了声。
“你来了?”父亲抬头看了她一眼,道。
“嗯,您有事找我吗?”方希悠问。
“你先坐下,我把这一页看过去。”父亲道。
书房里温度适宜,方希悠便脱下了大衣,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坐在沙发上。
“没去那边吗?”父亲问。
“嗯,太晚了。”方希悠道。
“迦因的情况怎么样了?”父亲又问。
“好像还不错,不过我没给她打电话,没多少时间——”女儿道。
“不想问她,是吗?”父亲打断她的话,方希悠不知道该说什么。
父亲合上书,走过来,坐在她身边。
方希悠低头,双手抓着杯子。
“她很幸福了,有那么多人关心她,得到了那么多人的爱。覃逸飞为了她抛弃了敏慧,敏慧到现在都——”方希悠道。
后面的话,她没办法说下去了。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婚姻,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走到了今天的局面——
泪水,不可控制地从她的眼里涌了出来。
她不知道是在为自己哭,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