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无论是邱安的话,还是语气,都让许应一与蔡阙愤怒不已,这些话如果是邱言说出来,这两位宰执固然气氛,但为了大局,说不定会隐忍不发。
可邱安以仆役家丁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虽然说是传话,但话语中对两人没有半点尊重,这种位格上的差距,却全然藐视的态度,刺激了两位宰执的情绪。
他们就算平日里装出平易近人的样子,但骨子里还是自认为高人一等的,若无一心向上,求得巅峰的念头,如何能走上这样的位置?
许应一怒气勃发的说了两句,冷冷盯着邱安,道:“你与你家老爷,口气都太大了,大过了自己的身份和本分,说不得本官便要为朝廷提前除害了。”
邱安并不畏惧,以他的身手而言,目前的这个距离,往前一扑,就是血溅五步,在心理上同样也有优势。
宰执重己权,武者重己拳。
双方面对,彼此所想的都是自己的优势,不认为对方能够逆转局势。
“许相国,我家老爷也说你不会安稳,听了劝诫后,恼羞成怒可能对在下动手,便说那泗水湖边泗水亭的事,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什么?”听到这一句,许应一面色一变,“这事你怎么会知道?不对,是邱言告诉你的,他又如何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邱安说话间,指了指头顶,然后袖子一甩。便就告辞,扬长而去,许应一居然没有阻拦。
“许兄,到底怎么回事?”待得邱安去的远了,蔡阙才一脸凝重的询问起来。
许应一摆了摆手道:“这事蔡兄还是先别问了,那邱言绝对是有备而来,我等不能再以从前的心态对待。还是先将事情通报回去,把事情细节都说一遍。让那些人做打算吧,事情到了现在这个事情,已经不是咱们两人的的事了。”
听到这里,蔡阙怎么还猜不出来。许应一有把柄落到了邱言的手上,这才有了退缩之意,想要让背后世家直接出来,但他却觉得这样做,无疑会显得两人无能,让世家联合内部生出替换两人的念头。
于是,这蔡阙沉吟片刻,就道:“对方掌握了把柄,这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毕竟咱们联合那宋天魁的事情,也早就暴露了,连皇上都曾经有过念头。但此事乃是诸多世家主导,你我二人不过只是执行罢了,真要是查下来,就算是皇上都不得不放弃,他邱言又能如何?”
“话是如此,可这通敌的把柄有世家在后面支撑。其他事情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尤其是只事关自身的。”许应一说到这里。见蔡阙还有些不以为然,忽的福至心灵,“你难道没有看到刚才那卑劣家丁,是因我出口斥责他,才针对的我说的,相信当时如果是蔡兄你去斥责,对方就会说出针对你的话来了,那邱言的背后,必然是有着不小势力的!”
这话一说,蔡阙心中一凛,固然还有些不信,却不得不有所顾忌,考虑片刻,他终于还是同意了许应一的提议。
很快,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两人就先后从政事堂走出。
如今这个时候,按理说宰执是难以脱身的,但一来是天上局面有了缓解,二来是经过了几日不眠不休,政体的几人都是疲惫不堪,便就有了轮流休歇的事情,毕竟不通神通,不可能真的不闭眼,这理由还是容易找的。
不过,两人跟着却没有真的归府休息,而是到了内城张家求见。
“你们过来,是有话要传吧。”张府之主张链坐在正座上,看着两名联袂拜访的宰执,缓缓道,“这种时候,敏感之至,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皇城司所关注,却不管不顾,联袂到访老夫府上,可见不是小事,说吧,到底是什么事,也好让老夫有个准备。”
“回老相国,这事与那邱言有关。”许应一二人也不迟疑,直接就点名了关键。
“果然不出老夫所料。”张链点点头,并未露出意外之色,跟着起身道,“跟我来吧,就算事态紧急,你们也不可在此久留,省的节外生枝,老夫的府上仆役中,也是有皇城司的人的。”
许应一、蔡阙一听,心中一动,却不多说,只是跟上。
这张链当年位列宰执,乃是人臣巅峰,但因皇帝魂入血狱一事,生出了嫌隙,为保住家族与后辈子弟的仕途,竟是果断辞官,但并未离开京城。
如今,他人虽然不在朝堂,但正因为不再为官,所以其世家身份的一面不断得到强化,在整个世家联合中的地位不低,便是许应一、蔡阙这样的当朝宰执见了他,也要恭敬有礼。
待得几息之后,三人绕过前庭,入到后院,接着步入一间房中。
“在京城里面,以神通之法通讯,很容易就会被皇城司探得吧?”蔡阙入了屋中,游目四望,目光很快就落在最里面的一面镜子上,心下明了。
张链笑道:“平时自是不成的,只有月圆之夜,或者阴气深重的夜晚,能动用此法,但如今血色覆天,处处纷乱,朝廷为了得到及时消息,也在频繁的使用神通通讯之法,此举虽然损坏王朝龙气气运,但到底能救急一时,我等参杂在其中,并不容易发现,而且按理说,这种通讯,损毁的是世家气运,但现在却也可以李代桃僵,用那王朝气运代替,可谓方便。”
“老相国果然英明。”许应一等人赞同点头,对他们而言,家比国重,能不损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