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一代权臣>066 断袖刺史

然而这其中的原委,郑鑫却不能当面明说,便揶揄道:“那么说,蔡大人还是有功之臣咯?”/p

蔡敏听了一惊,连连作揖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不是这个意思……”/p

郑鑫却不理会他,斜睨着眼角问道:“蔡敏,我问你:事已至此,你知罪吗?”/p

蔡敏听郑鑫语音之中已没了方才那份平静从容,反而充满了慑人的冷酷严肃,脑门不禁渗出汗来,脑海之中却在飞地盘算:若是把自己的罪过说重了,这位大殿下即便有意开恩,也没有多少施恩的余地;若是说得太轻了,又不免惹怒郑鑫,使他重重地加罪。/p

这可真是一道难题啊!/p

郑鑫却不待他将题目解出,冷冷地说道:“看来蔡大人对我大汉例律略显生疏嘛!不过不要紧,我奉旨监管刑部,倒是有些心得,不如让我给你算算。”/p

说着,郑鑫便掰着手指头说道:“先是与道姑私通,以至生下孩子——这是一条背德yín_luàn之罪,身为朝廷命官必须严惩,依律应杖责四十、枷梏三月;其次是擅自调动军兵围攻山阴县城——这是一条谋逆罪,依律最轻也是腰斩、诛九族;最后是升堂审案之时隐瞒案情——这是一条伪证罪,依律应杖责二十、枷梏十日;此外由于我是皇上钦差,你当我面说谎,便是欺君大罪,依律最轻也要弃市、夷三族……”/p

蔡敏听郑鑫一条条罗列罪状,脸色霎时已是白了。/p

郑鑫却仿佛全然没有觉蔡敏的变化,继续说道:“依照大汉例律数罪并罚之法,且不说两项杖责、枷梏之罪,光是一条腰斩、一条弃市就够得上凌迟处死、株连九族了。不过我父皇一向仁慈,或许能念在蔡大人平素执政之时不乏政绩的份上,单单判你个凌迟寸断。你还不谢恩吗?”/p

蔡敏听到郑鑫谈到皇上尊号,赶紧起身,拜倒在地磕了几个头,说道:“谢主隆恩、谢主隆恩!”/p

然而他转念一想:无论是否祸及子孙亲亲,他自己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况且又是最酷烈、最残忍的凌迟之刑,心中已是凉了半截,双腿再也无力支撑起自己的体重,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口中不断喘着粗气,仿佛是要在仅剩的时间之内好好品尝这并不新鲜的空气。/p

秋仪之见他这副模样,知道郑鑫使的是敲山震虎之计,也到恋氖绷耍便打个圆场道:“大殿下,蔡大人虽同下官有些龃龉,却也同朝为官的情分在。可否请大殿下法外开恩,放蔡大人一马呢?”/p

郑鑫佯装对秋仪之所言颇有不满的样子,说道:“怎么?秋大人是要保蔡敏么?不要忘了圣上曾对官员结党营私有过专门谕旨。”/p

秋仪之赶忙装作惊讶的样子,说道:“请大殿下恕罪!不过下官真的没有市恩卖宠的意思,只是觉得蔡大人也是个人才,若因一时糊涂丢了性命,也太可惜了些。更何况他家里还有个小儿子,需要蔡大人照顾呢!”/p

自从秋仪之到山阴县赴任以来,处处同蔡敏作对;蔡敏也是横竖看不惯这个少年得志的下属。然而此时此刻,蔡敏却是从未像今日这样由衷地感谢秋仪之,就连他语气中如此明显的嘲讽意味都没有听出一分一毫来。/p

却听郑鑫说道:“好吧,既然是秋大人求情,那我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p

他又转头对蔡敏说道:“蔡敏!我问你,一样是死,你是要快死,还是要慢死?要痛快地死,还是要痛苦地死?”/p

这恐怕是蔡敏这一辈子里头碰到的最简单的一条问题了,只听他连声说道:“要痛快……要痛快……”/p

“好!既然你要来个痛快——”郑鑫故意拖长了音调,“那我便指一条活路给你。你要清楚,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若还是优柔寡断或是有意欺瞒你,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p

蔡敏听了,刚刚干燥的脸上又渗满了汗水,说道:“大殿下对我又救命之恩,我就是再愚蠢、再昏聩,也不敢辜负大殿下的一片好心啊!”/p

郑鑫木着脸点点头,说道:“那便是你的福分!我问你,江南道官员之中,还有那些有作奸犯科举动的,你只管挑紧要的来说,算是戴罪立功,或许我还能法外开恩,留你个全尸。”/p

听到这里,蔡敏心里已是十分明白,所谓“戴罪立功”便是要自己当一个告密之人,用以揭江南道官员的罪过。/p

别看蔡敏平日里头一副儒雅和蔼、与人为善的样子,除了秋仪之以外,同哪位同僚的关系都是顶好的。然而到了今日这样的关键时刻,无论哪位官员的前程,与自己的生死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p

因此蔡敏轻咳了一声,就开始滔滔不绝地揭起江南官僚的过失来——只听他从贪赃枉法的大事,一直说到浪费纸笔的小事;就连哪位官员同富商多吃了一顿饭、收了地主的一样礼物,都被他当做凭据说了出来。/p

这些事情,当然是郑鑫和秋仪之想要知道的,然而他们真正想从蔡敏口中获得的,却是江南道最高长官殷承良的劣迹。可是蔡敏却依旧还在零零散散地讲述一些撮尔小官鸡毛蒜皮的错误,偏偏放着殷承良,没有说他半句坏话。/p

郑鑫见天色已是十分晚了,加之他晚饭没有好好吃,肚子里头已颇为饥馁,于是打断蔡敏道:“蔡敏,你蛇蛇蝎蝎地说些什么?这种小官的小小罪过,都不在我的眼里头,你难道还想凭着这些赦出你的罪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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