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殿前广场上。别说是李廷申被突然打懵了,就连一旁看戏的南宫峡也是神色怪异,不明所以。
“什么都没有经历过?说得真是随意啊。你以为世上悲催的只有你一人而已?你以为自己经历的生离死别无人可比?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如此脆弱抬不起头来吗?我告诉你,我姜纤尘所经历过的,只比你多,不比你少!”
剑七愠色浓郁地呵斥道,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经意间吐露了身为十三剑侍绝对不能外泄的秘密——将自己的本名,当众告诉了外人。
“姜?难不成是那个……”南宫峡心中微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身为魔兽中的王族,他自然也是知晓不少在这个大陆上禁忌而又隐秘的一些不为世人所知的幸密。
而李廷申却是完全没有留意到剑七出了自己的本名,依旧一副冷冷的态度回道:“我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扇过我的脸。无论是父母或者师傅,都不曾有过。”
啪!
又是一记响声清脆的耳光,剑七微微颤抖着扬起还未放下的手掌,哼道:“是吗?那我就代已经逝去的他们来好好教训下你这个不孝子,不孝的徒弟!”
顿时,李廷申大火,喝道:“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我早一枪挑了你!”
啪!
第三记耳光骤然响起,不知为什么李廷申完全躲不过这看似随意的一巴掌。而就当他发怒想要反击之刻,探出的手臂却是被南宫峡突然出手紧紧抓住。
“听她说下去,别太激动。”
似乎,南宫峡觉得其中有些意思。
剑七朝南宫峡善意一笑,而后盯着李廷申缓缓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说过你曾经居住在一个衣食无忧的家庭中,由于家里经商,日子很是充裕。但是在十岁那年,家中惨遭一股不明来历的匪徒血洗,而后被你师傅救走,从此师徒二人相依为命?”
“对,那又怎样?来揭我伤疤不成?”李廷申口气依旧很差,双眼中充斥着愤怒,奈何南宫峡的束缚实在太紧,他根本动弹不得。
剑七摇了摇头,合上双眼哼道:“真以为天底下只有一人心中有悲愤不成?你可知剑魔大人曾身遭灭族之难,全族上下数百人只有他一人……哦不,应该是两人死里逃生,那股怨念之深又岂会较你浅?当他好不容易开始融入新的环境中时,却又目睹了自己最心爱之人被自己与对手一起失手误伤,深陷昏迷,而那一刻又是强敌环伺,那种无奈感,你可又体会过?”
“拿别人的例子来和我说,很有意思?”李廷申依旧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很是不愿意配合。
“行,本身我也不想再去回忆的……二十多年前,我不过七岁,却亲眼目睹了家中上下近百口人被突然而到的一群人屠戮殆尽,那种血腥的场面,成为伴随了我十多年的噩梦。怎么样,和你很像吧?那一夜,我是和娘亲躲在了粪坑中才侥幸躲过一难,因为没有人会去搜索那种污秽之处。但是,苦难在那一刻才真正开始。接下来我的记忆中,剩下的只有与娘亲二人无尽的逃亡。你可曾想象过,我甚至……”
说到这里,剑七双眼中泪水滴落不止,脸庞有些扭曲,似乎回忆到了很是不好的场景。在她记忆深处,永远忘不了自己娘亲浑身浴血、一丝不挂地从一群衣衫不整的男子尸体中爬出来微笑着安慰她的样子。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活下去,她可以牺牲掉自己最后的尊严,只为将那些敌人拖入地狱。
从那些年开始,剑七,不!姜纤尘记忆中的娘亲身上的伤从来就没好过,以至于她的褴褛衣衫永远都带有暗红色,被污血染红的暗红色。有自己的,也有死在她手下的仇敌的。没有经济来源,去强抢成为了唯一的收入。
当然,抢的都是那些奸邪之辈,有多时还会分发一些给路上所见的贫苦居民。可是这样的维持生计,无异于招惹了更多的仇敌。
但是姜纤尘永远都记得一件事情,那便是娘亲每次回来见她时,都会先去沐浴一遍,将身上的血污洗去,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女儿的面前。
然而,这样逃亡的日子终究还是五年后走到了尽头。也许,她们亡命天涯的娘俩,还是引起了某些凶煞之辈的注意。
那一次,姜纤尘目睹着自己的娘亲被废掉四肢,如同蠕虫般倒在地上,却最后依旧朝着自己匍匐而来,脸上甚至微笑尚在。
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肺地痛哭出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道从未见过的身影凌空而降。
刹那之间,所有仇敌殒命,一招足矣。
来者的陌生,依旧没有让姜纤尘的心绪好转,她踉跄地挡在娘亲面前,横起双臂摆出一副保护的姿态,眼中全是怨毒之色。
然而,身后却是传来了一个有些激动的声音。
你……还是肯来见我们娘俩了。虽然很想痛快地骂你一顿,可是看到你时,却又觉得不再恨了,之前所受之苦也都值得。摆脱了,带着我们的女儿走吧,别再让她受苦了。
姜渊俯身想要出手去救助姜纤尘的娘亲,却是被拒绝。
残花败柳之躯,无能为力再去继续侍奉你了。纤尘,跟你爹走,听他的话别任性。娘不在了后,有他在,足够了。
说罢,气息再无,赫然陨落。
那一天,浑浑噩噩的姜纤尘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