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绿珠面色沉了沉:“哪个梁家。”
“可不就是我刚刚说的张荷花的婆家吗,还有哪个梁家。”妇人反问,抬眸上下将梁绿珠打量了一圈,只觉的梁绿珠看上去年纪尚幼,可眼里又闪烁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
“你刚刚不是在船上将梁家说的一无是处的,如今?”梁绿珠好笑,目光往她的手上打量了一番,只见她的手上还提着两瓶酒,一袋子果子。
瞧着行头,应该是要去拜访朋友的,可她若是提着这些东西去梁家,确实也说不过去。
一面贬低人,一面还讨好人,什么毛病?
那妇人一听梁绿珠这么一说,不由朝着梁绿珠面前凑近了一分,这就道:“实不相瞒,我就是张荷花的姐姐,你说张荷花整日赖在家里不走是个啥意思,我还不得帮她一把,把这讨债的给送走。”
张荷花的姐姐?
梁绿珠依稀记得,张荷花家中就两姊妹,老大张春秀给家里招了个上门女婿,从此心安理得的在娘家讨日子过。
不过,关于这张春秀的品行,那就是极度糟糕了,简直是翻版的梁大海。
据说她好吃懒做,整日游手好闲,连着自己生的娃儿也不乐意管,就喜欢学着男人往赌坊钻。
人说小赌怡情,偏偏,她就喜欢来大的,每次钻进了赌坊,不赔个底朝天,她是绝对不会往外面走的。
这也就罢了,还是个不服输的,但凡是输了银钱,少不得还在外头到处借,借了也不还,逢人问起来,还会将对方骂个没脸。
于是,上至整个张家村,下至朋友亲戚的,都不敢跟她太近乎,只怕她开口闭口就是借钱。
自然可想而知,张荷花和张春秀的关系也是十分不好的。
如今这张春秀过来,只怕也是觉得张荷花威胁到了自己的利益,所以,想着法儿的想把张荷花送回来呢。
不过,这人脑回路似乎也太清奇一些了,自己和她什么都不熟,她还跟自己说这些?
“你倒是说说你知不知道梁家在哪里,你要是不知道,我可得去问别人了。”张春秀见梁绿珠不开口,追问了一句,似是没了那么多的耐性。
梁绿珠指了指正前方:“朝前面走,过了石桥就是村口,村口过去就是。”
“谢了小姑娘。”张春秀目光也不回,提着东西就往前面走。
梁绿珠放慢了脚步,特意跟她拉开了距离,心里则忍不住去想,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也是个姓梁的,她脸上的表情该会有多精彩。
回到家后,果真从隔壁听到了张春秀的声音,那话语当中的热络劲儿真让人怀疑刚刚在船上将梁家说的一文不值的人,到底是不是张春秀。
梁若谷吐奶厉害,周氏刚刚喂完奶就轻轻地帮他拍着嗝儿,梁绿珠进屋给周氏端水的功夫之间,麻婆子就过来了。
一看到梁绿珠,她拉着梁绿珠就往隔壁走:“绿珠啊,快帮帮奶奶的忙,你四婶家大姐来了,这不,还捎了东西来呢,客气的没法,我总的弄点东西给她吃吧。”
梁绿珠直皱眉,刚刚在船舱上就闻够了那劣质香味儿,如今她实在是不想再往张春秀面前晃了。
可梁绿珠的表情看在麻婆子的眼里,麻婆子只以为梁绿珠是在担心她,忙宽慰道:“你就放心吧,绿珠,你荷花婶儿的姐这次过来是帮她赔不是的,只说你婶儿好脸面,虽是认识了错误,以后也绝不会再犯了,可也望着你四叔去接她,还说往后会跟你四叔好好过日子,对你们这些晚辈,以后也只会疼惜。”
梁绿珠嘴角抽搐了一番,以前就听说过墙头草两边倒这个词,如今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墙头草一般的两面牌。
在船上的时候,还一口一个梁家坏,到了梁家,又一口一个张荷花怀,就是不知道,张荷花倒地知不知道张春秀为了把她弄回来说的这番话!
“绿珠?”麻婆子见梁绿珠不回应,忙不迭的道:“你三姑不是不在家吗,我要是有人帮忙也不会麻烦你不是?”
梁绿珠往屋里看了一圈,没有找到梁双喜的影子,正想跟麻婆子打个商量,晚些时候,让梁双喜过去帮忙,一道熟悉的粗嗓子忽然传来:“什么丫头这么大的架子,连你奶奶都是叫不动了!”
转眼之间,只见张春秀已经闪到了自家院里来了。
梁绿珠抚了抚额头,心里一阵感慨,有时候偏偏是不想什么来,偏偏是什么都会来,她真有种无奈至极之感了。
“亲母,你也别那么麻烦,随便整两个菜吃上一顿就成了,我还赶着回去跟荷花回话呢,迟了又得哭成个泪人,你说。”张春秀说着,终于发现院里的丫头可不就是刚刚给她指路的吗?
一时之间,张春秀指着梁绿珠,面色好不到哪儿去。
这丫头就住在这里?那自己问路的时候,她怎么也不知道带一带呢?
不对,刚刚麻婆子可是说了,她要来找孙女帮忙做饭的,而且,这一家,可不就是梁阿四他大哥梁大海家嘛?
麻婆子见张春秀呆住的表情,连忙介绍:“春秀啊,这是我大孙女绿珠,这么多年不见,你怕也是记不住了吧。”
张春秀回神,面上全是尴尬之色,想起之前自己图嘴快,什么都跟梁绿珠说了,如今心下又是一阵后悔。
只怕梁绿珠转口就告诉麻婆子。
心下一动,张春秀连忙拉着麻婆子到一边私语道:“你叫她来做什么饭,她平日里就不待见荷花,还能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