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璃和白绮秀就坐在以前七叶守山门的地方,中间摆着一盘棋。
白绮秀的葫芦里也不知装着什么,总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她们两个算是棋逢对手,把俞长鹤精心摆出的一盘残局拆开,叮叮当当对着弹石子玩。
一个执白,一人执黑,轻轻弹起在空中叮的一声相撞,撞飞后又再按原路落回到彼此的手里,再弹起,再落回,玩的相当有技巧。
白绮秀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坏人。”
刘璃道:“我当然不是。”
白绮秀偏着头,疑道:“可你为什么要冒充孤雪峰的弟子?”
刘璃叹了口气,道:“我也是没办法,你们这些名门大派的弟子走到哪都是万众瞩目,不像我,走到哪都无人问津。”
“那你究竟是何门何派?”
“孤雪峰。”
“啊!?”白绮秀讶色一闪,手上力道也稍稍没控制好,啪的一声,两枚棋子都飞了出去。
刘璃手一探,抓住两颗棋子,笑吟吟的一颗一颗的把它弹到了棋篓里,同时道:“其实我只是勉强算是,又不算是。”
白绮秀不解道:“那是怎么回事?”
刘璃笑吟吟地从怀里拿出了那块雪花玉佩,道:“你看,这是孤雪峰的雪花玉玦绝不会有假,可这却是我舅舅的,要不是小时候父亲不允许我离开家,我早就是孤雪峰的门人了。”
白绮秀小心翼翼的接过玉玦,入手时冰凉而滑腻,看上去色泽清亮纯正,的确不会有假。
刘璃继续道:“我舅舅是孤雪峰的人,按理说我也应该算是,那我就应该是第十四代弟子,不过我又没有正式拜师踏过山门,又不能算是。”
白绮秀从腰间解下了自己的青玉玦,一左一右握着这两块玉,一如白雪六出,一如青水绕环。
左右相映,在清朗的月光下,透着浓浓的灵气。
白绮秀忍不住向两块玉轻轻吹了一口气,再抬起头看着刘璃,笑道:“原来是这样。”
刘璃点头道:“就是这样。”
白绮秀眼里发出了光,道:“你知道吗?我们两个门派其实是大有渊源的。”
刘璃眼睛瞪的大大的,道:“什么渊源?”
白绮秀轻轻地皱了皱眉,道:“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师父当时和我说过,不过说的云里雾里,他又爱卖关子,说只要是点清的人到了孤雪峰,或者是孤雪峰的人到了点清,瞬间就会明白,而且还会为此震撼不已。”
“那我以后一定要去这两个地方好好看一看。”
白绮秀笑了笑,道:“要是去点清一定要来找我,要是去孤雪峰也一定要带上我,我还从来没去过终年都下雪的地方呢。”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白绮秀高兴的拿起葫芦,仰头喝了一口,抿了抿嘴,忽然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从哪来呢。”
“我么……”刘璃想了想,向白绮秀勾了勾指头,白绮秀会意把头靠了过来,刘璃轻声道:“我悄悄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白绮秀点头道:“好,你说吧。等等!”她忽然又道:“能告诉我师兄吗?”
刘璃想了想道:“可以。”
“那,那个人呢?”白绮秀悄悄的指了指青石台远处,与俞长鹤并肩立在石台边缘的冬晨风。
“他么……他那么傻,根本看不出我是谁的。”
她笑了笑又道:“不过你一定能。”她话音刚落,摊出的左手掌心处忽然闪出一缕光,彩虹一般的光,赤橙黄绿……一共七种颜色,光芒凝而不散,很亮,但却敛的很好,华美的光只能照到刘璃的巴掌,绝不泄出去一丝一毫。
“啊!”白绮秀突然掩嘴惊呼。
冬晨风和俞长鹤同时霍地回头,而刘璃手里的光却早已不见,只听得白绮秀震惊地道:“你是……你姓…夏?…”
“嘘!”刘璃立刻竖起指头,白绮秀连忙点头。
过了半晌,白绮秀又疑惑的道:“可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跑啊,躲了一天都没出来。”
“唉!”刘璃叹道:“我毕竟是假冒的孤雪峰的弟子,昨天晚上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哪敢出来。”
“嗯,我信你的。”
“要说有坏人,一定是他。”刘璃扬起下巴,指着冬晨风,道:“昨天晚上他身上突然冒出了黑气,一下子就变成了厉鬼,差点没吓死我。”
白绮秀看着冬晨风,眼睛渐渐眯起,道:“我看他也不像是好人。”
冬晨风离得并不算太远,依稀听见了她的话,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上次,也是在这个地方,她向七叶说她根本不认识自己,现在几乎如出一辙。
俞长鹤看着冬晨风,笑了笑道:“别太在意,我不信她的那些话。”
冬晨风笑道:“没事,我都快习惯了。”
俞长鹤又望着远方茫茫的月色,风吹草涌,隐山起伏,忍不住长长呼出一口气,而后道:“不久前,我听路过的七叶说你不见了,还以为你被他们掳走了呢。”
“掳走?不是救走?”
“是掳走。我坚信你和鬼封山上的那群鬼道修士不是一伙的。”
“为什么?”
俞长鹤盯着冬晨风的眼睛,缓缓道:“因为你没必要骗别人,更骗不了别人。”
“那我说,我根本没有杀金毛,你信吗?”
“信。”
“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真的杀不了他。”
冬晨风只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