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羽轻轻地把冬晨风放平,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后从自己左手里撕下了一片叶子。
他左手里正握着一株草,兰草。
一共只有五片叶子,他撕下了最大的那一片,他撕的毫无怜惜,甚至还连带下几根根须。
一股淡淡的清香也瞬间漫延开,浓浓的汁液像琼浆一样流了出来。
李羽想掰开他的嘴,可冬晨风的嘴闭的很紧,嘴唇也已经冷如寒冰。
“让我来!”
李羽和刘璃同时一惊,一同回头,一个青衫的少女正蹒跚而来。
她的脸也和冬晨风一样苍白,鲜血也已染满了她的衣襟,被伊年刺过一剑,还能活下来的人并不多。
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脚下依旧毫不停歇,手上的葫芦也还能闪出微弱的光。
白绮秀左手结了一个法决,右手上的葫芦轻轻一颤飞到半空,淡淡的水绿光芒如流水一般轻轻一转,李羽手里的兰草叶就已随着水流被吸到了葫芦口。
白绮秀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片刻后突然一睁眼,葫芦微微倾斜,围绕着葫芦的绿光忽然大盛,一道水绿光柱轰然击向了冬晨风的胸口。
绿光如注,源源不断。
刘璃抹了一把眼泪,道:“白姐姐,他……他已经凉了……”
“他死不了,冥鬼王会为他守住最后的心神。”
刘璃的眼里突然放出两道雪亮的光:“真的吗?”
“真的!他能使用冥鬼王的鬼力,就一定是和冥鬼王达成了什么协议,冥鬼王不会看着他死。”
刘璃闪着大眼睛盯着冬晨风,绿光源源不断,仍在向冬晨风的身体里涌。
围脖好像也活了过来,大眼睛瞪的比刘璃的还大。
她们都很投入,白绮秀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呼吸也渐渐沉重,于是没有人听见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李羽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又向远方望了一眼,忽然身形如风几个起落就已远远的不见了。
李羽望过去的时候,远方的人竟也向这里望了过来,他们的眼神自然都很好,他们不但看见了李羽,还看见了他手里的兰草。
可是他们居然谁都没有动,白寒只是冷冷地收回了目光,凌风公子就站在云居阁的废墟上,花子也在,花子没去追受伤而逃的侯爷,他和白寒一起与凌风公子对峙着。
他们都不在意仙草,因为他们的目的都不是仙草。
凌风公子的目光比他的古剑更加锋利:“金笺给我,我立刻离开!”
花子只在那静静地看着,夜风也在静静的吹着,似有夜雨将至,风丝纤细却冷如刀锋。
“我最后一次相劝,你别再跟我说你没有!”
“我真的没有。”
“哈哈。”凌风公子干笑了两声,盯着白寒,道:“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真的不好笑,白寒的眼里也没有丝毫的笑意,只有一成不变的冰寒。
“我承认我看过它,但它不在我手里。”
凌风公子冷冷一笑,道:“哦?”
“我是有师父的人。”
徒弟得到了宝物献给师父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凌风公子讥笑道:“师父?你师父不是早已经被你杀了吗?”
“你也信?”
凌风公子剑眉一挑,道:“那你说的话我就该信?别忘了,你已受伤!”
白寒道:“我不像你,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我的身上时时刻刻都带着伤。”
面对凌风公子的威胁,白寒毫无惧色,凌风公子虽未有伤但多番斗法气力也已大损
他们此刻还能相对交谈,只因谁也不想被渔翁得利。
而现在,却是谁也不肯让步。
凌风公子的古剑轻轻颤了一下,花子的竹杖也被轻轻抬起。
白寒却还没有动,只是深深的呼吸着。
战斗,又是一触即发。
忽然,远天上传来了一声悠远的剑鸣,一道光芒霍然划破了云霄,光芒轻灵而缥缈就如一只灵鹤翱翔过天际,极速而来。
飒飒风声中一道傲然的身影落在了废墟之前。
青衫浴血,面犹刚毅。
眼神冷淡的就像远山上的湖水。
俞长鹤。
他抚了一下衣袖,一步一步地向人们走了过去。
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所有人也忽然停住了手,好像都在等着他走过来。
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俞长鹤的也没有。
俞长鹤与凌风公子擦肩而过,一步步走到了白寒身前。
深深看了白寒一眼,而后霍然转身,对着凌风公子和他背后的茫茫山色朗声道:“各位,鹬蚌无益,徒作嫁衣。”
“仙草既已不在,何不退去?”
群山一无回应,凌风公子竟也沉默着。
“大夏公主尊贵无双,万不可有丝毫闪失,想必大家自知轻重。”
“今日到此为止,仇怨积深者请明日再来,如何?”
依然没有回应。
俞长鹤目光一转,道:“凌风公子,请回吧。”
凌风公子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俞长鹤。
俞长鹤深吸一口气,长声道:“公子尽可放心,我愿以点清名誉担保,白寒他不会离开求如,我也不会离开。”
凌风公子如刀般的目光才缓缓移开,深深地望了白寒和花子一眼,忽然一纵身,长风呼啸,离开了。
冷风飕飕,求如山巅一片寂然。
仿佛所有人都已走了,只有冷冷的风,让天地间更加的寒冷。
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