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只跟着队伍骑了小半日马,就缩到牛车里去了。
倒不是因为骑马不舒服,而是古代的道路实在是太难走了!全是泥土,马儿跑起来尘土飞扬、黄沙漫天,虽有风帽和幂篱,但着实不方便。更何况七月还是很热的,伽罗吃了一嘴泥沙之后,就不愿意再遭这份罪了。
虽然牛车走的慢些,好歹舒服,坐累了可以靠着凭几,渴了有酪饮,饿了有点心。为了旅途方便,伽罗甚至连哑姑和她那几口大锅还有简易炉灶都带过来了。
她安坐着,听到车外呼啸来回的马蹄声,惬意的松了口气。
及至停到路旁休憩,祢罗突径直掀开车帘问道:“可有酪饮?”
伽罗看他一脸灰,连忙把虎柄杯递过去,杯子里是自己泡的花茶,兑了蜂蜜。祢罗突接过来一口饮尽,随后才舒口气,道:“还好你在车里,若是外边,跟我一般灰头土脸。”
伽罗笑道:“先头半日我不也骑马了?下次可不上这当!你饿不饿,还有蒸饼呢!”说着,就让阿兰把小笼包递过去。
祢罗突本在犹豫要不要吃,毕竟这个时候的蒸饼有成人拳头那么大,一口吃不下。他又得骑马,若让旁人见着了,实在不雅。可看到伽罗的蒸饼之后,他立马抓了好几个揣怀里了。
只因伽罗做得蒸饼只有小婴儿拳头那么大,刚好一口一个,不用拿在手里被旁人看到。大约别人只看得到他的嘴在动,看不到他在吃什么,心里愈发得意。
一直行到原州高平郡,安定公才率领诸人安营扎寨,预备狩猎。
因崔氏不爱出门,所以这次郭氏随独孤信出来,伽罗不愿意同他们一个帐篷,就在旁边搭了小帐篷,和五娘、六娘同住一起。
收拾东西时,六娘就在挤兑她:“都说了出门在外不比家里,能俭省就俭省些,你倒好,带那么多无用之物,还带了厨娘来!也不过几日功夫,就这般麻烦,若是在外十天半个月,你不得把府邸都平移过来呀!”
七娘懒得理她,对自己来说这次出门就是公费旅游,若是吃不好睡不好,还玩什么呀!
等扎好帐篷,收拾好东西,稍作休息,天就黑了。
这时候体现七娘不曾省检的好处就来了,旁人大多带的干粮,即使生火做饭,也都是些熏肉、冷食佐餐。却是七娘带着大铁锅和各色作料,再往附近农家换些新鲜蔬菜,几下一炒,香味就飘了出去。
祢罗突早就顺着香味过来了,一起来得还有郑译、杨坚和杨素。
祢罗突的脸色有些臭,郑译却是笑嘻嘻的,说道:“我就知道七娘子这里有好吃的,跟着来准没错。”
难怪祢罗突不高兴呢!
伽罗暗暗好笑,故意板着脸说:“你们一下子来那么多人,我这儿不够吃可怎么是好?”
祢罗突斜郑译一眼,道:“听到没,不够吃了!”言外之意很嫌弃他,让他聪明点不要跟来,快回自己帐篷去吧!
小杨素却兴致勃勃的说道:“七娘子不用担心,来时我在路上看到只兔子,已命小僮去处理干净了,待会儿就送来。”话音一落,他的小僮就把一只拔毛过水的兔子拎了过来。
伽罗无奈的想:这杨素还真是个妙人啊!一面吩咐小僮直接把兔子给自家哑姑,做个麻辣兔肉来。
待几人围炉而坐,伽罗悄悄问祢罗突:“杨大郎怎么来了?”
祢罗突并不明白她为何这般问,只道:“他父亲杨忠是十二将军之一,过几个月南下伐梁,也在其列。”
“我不是问这个,”伽罗撇撇嘴,“他是和尚嘛!连肉都不吃,怎么来狩猎?不是杀生吗?”
祢罗突被问住,一脸“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
郑译笑眯眯的说道:“四郎和七娘子真是两小无猜,随时随地都有悄悄话可说。”
“你闭嘴!”祢罗突狠狠瞪他一眼,十分嫌恶的模样。
伽罗奇道:“不过是跟着你来蹭饭而已,蹭的还是我的饭,你用得着这么给人没脸吗?”亏得郑译脾气好,否则,任谁这般被下脸面,恐怕都不会高兴。
祢罗突冷声道:“你愿意给他蹭饭,我不愿意!”他也是前几日才知道,郑氏险些就和伽罗提亲了!
想五姓七望连皇室都未必看得上,何时看上鲜卑姓了?定是郑译猖狂,妄自肖想!
若郑译能听到他的心声,定要大呼冤枉了。
可此时接触到祢罗突的目光,郑译虽不解,但也知道这个煞神不可随意招惹,连忙暗搓搓的往杨坚身后躲。
杨坚一抬头,就看到祢罗突含怒的目光,和伽罗无辜的双眸。
他自动忽略掉祢罗突不善的神色,只望着伽罗,心想:独孤七娘真是生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祢罗突勃然大怒:一个郑译就够了,竟然还有一个!
他忽然往旁边靠近伽罗,一把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伽罗嘶了一声,低呼:“祢罗突,你弄疼我了。”这人又发什么神经啊!怎么看着郑译像要吃人似的。
随即,她就想到了自己母亲看上郑译的事,顿时就心虚了。
祢罗突扣着她的手还不够,又用另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低喝道:“不许看他!”
伽罗忙道:“我不看,我不看,我去看看晚食准备的如何了。”她松开他的手,逃也似的离开此地。
小杨素立马也跟着站起来,道:“七娘子定是去看麻辣兔肉了,我也去瞧瞧!”
“站住!”祢罗突一声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