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少年耳畔,将他眼中的落寞与无奈,衬的愈发明显。这一刻,云汐颜似乎明白了什么。
以往那些无法与安澈说的话,而今都不再是秘密了。从安澈猜出洛瑶身份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也算是真的坦诚相待了。
“澈哥哥应该也已经明白了,之前阿瑶执意要离开的原因吧。”
“我们毕竟是对手,她要走,无可厚非。我也不想因为我,去限制她的自由。”
安澈点头,他自然是明白的。家国天下,那丫头不能背弃,他同样也不能。因为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责任。
他无法要求自己为了洛瑶放弃自己的风骨与信仰,自然也无法要求洛瑶这般。在这一点上,他们都有自己的坚持。
闻言,云汐颜的嘴角却有轻笑浮动。只见她缓缓都到城楼前,眺望着城下的一片焦土,以及那远处的军营。
“其实这件事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既然家国天下对阿瑶如此重要,她为何要到东陵来找我?”
白裙摇曳,勾勒出少女纤细有质的身躯。清澈的眼眸上,眉若远山,隐隐含着黛色。
这般清傲而优雅的气质,让人感觉极为舒适。
“她忠的,并不是宁西,而是他们的信仰。”
“信仰?”
安澈神情一滞,眼底亦是在此刻露出了探索之色。
“他们的信仰,是什么?”
望着安澈那充满探究的目光,云汐颜的笑容却不禁苦涩了些些许。
她没有转身,只是用自己的目光,静静地远眺着宁西的方向。那里是她曾经挥洒自己热血的地方。
可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曾经沧海,难为水吧。
“她的信仰就是她的师父,曾经的宁西国师,凌浅。”
“怎么会!”
安澈眉头一皱,顿时有些诧异的道:
“汐颜,那下令抓捕爷爷的,正是那凌浅的父亲,宁西丞相凌峰。若是如此,阿瑶为何要冒这般大不违?”
按理说,凌浅的父亲,应该足以代表她才是。
“你错了,”云汐颜摇头,终于是在此刻缓缓的回过头来。
“凌浅并非暴毙,而是遭到了凌峰与宁西皇帝的毒手。其中的缘由复杂,我一时间不能向你解释。但是阿瑶与整个国公府,都不会原谅这两个人。”
“什么!”
安澈惊呼,就算是他的定力,竟都不得不变了脸色。因为他深切的知道,凌浅在宁西的地位究竟高到什么地步。
那等威望,足以与黑心狐狸齐名。是整个国家百姓和达官显贵都敬仰的存在。
身为女子,能到如此地步,那已经可以用天骄来形容了。至少他们这些男子都不见得比得上他。
“所以阿瑶来东陵,实际上是为了找惊澜与我了解这段秘密。她的信仰已然坍塌,坍塌在了同盟的不耻与卑鄙之中。他们的背叛,让整个国公府胆寒,并且愤怒。”
云汐颜娓娓道来,眼眸中的平淡也渐渐被冷意所占据。每每提及这段往事,她都会觉得心中发凉。
可这就是事实,是让她即便经历了生死,也不会放下的仇恨。
即便放下屠刀,她也不会立地成佛。
“该说的,我都说了。之后如何决断,就看澈哥哥你了。”
抬手轻轻的伸了一个懒腰,云汐颜亦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疲乏。
昨夜的劳累虽然令她愉快,可也耗费了不少精力。毕竟他们一路赶来,都还未曾好休息过。
即便是她,也有些扛不住了呀。
“你就走了?你不带我去?”
见云汐颜竟真的冲自己摆了摆手,自顾自的往自己的房间而去。少女纤细的身姿犹如风中的浮萍。
明明看似单薄,确坚如磐石,那么可靠。
轻轻的打了个哈切,云汐颜顿时没好气的瞪了安澈一眼,满脸不屑的道:
“谁以前号称混世大魔王来着?怎么,这点小事还要你妹妹带你去呀?要是把你妹妹累死了,看你回去怎么交差!”
说罢,云汐颜已然不管不顾,笑着消失在了城楼的转角处。
人家都成双成对的,她这孤家寡人就去不趟浑水了。也不知道惊澜那边,怎么样了。
因为一切若是按照他们二人的推论行进,那真正该担心的或许不是他们,而是身在帝都的众人。
苏慕楠的疯狂,她已经充分的领教了。这个野心勃勃之人什么都想要,岂能放过那唾手可得的皇位?
不过对于她和惊澜而言,这也是一次难得的契机。一旦契机达成,这东陵天下便真的要改头换面了。
而且这般改头换面的理由,还会让得天下臣服,达到他们最想达到的目的。
不得不说,此事固然玄妙,却也危险。无论是谁棋差一招,都可能满盘皆输。而那输的,将是整个南关,和接下来东陵国中的局势。
不过为今之计,除了赌,她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谁让他们的对手,这般卑鄙无耻呢?
罢了罢了,等她休息好了,黑舞他们应该就到了。
他们的计划之中,可有重创宁西镇北关呀!
房间之内,少女安静的坐在床塌之上。她蜷缩着身子,一双眼睛在惊喜与后怕中不断的转换着。
自从今日一早醒来开始,她便一直不敢入睡。因为她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会因为她的睡眠而消失。
自昨日一别之后,云汐颜一直都没来看她,这才是她感到惴惴不安的元凶。师父,是她的信仰。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