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撞到地上发出的声音极响,可见梅蕊这一跤摔得不轻。
“是谁?是谁?”梅蕊痛得面容都有些扭曲了,仿佛只会喊这一句。只是却没有半个人回应她,还未等她挣扎着站起身,却见苏堇漫已经带着一众宫奴们朝外走去了。
“你们,给我站住!”气急败坏的喊叫,依旧没有半个人理会。
苏堇漫没有兴趣了解是谁绊倒了梅蕊,自从心中有了某个猜想之后,她现在只想立刻掌握阿秀的去向,并将这事禀告给方姑姑。
屁股上传来的剧痛清楚的提醒着苏堇漫,她究竟是为何会落得这个下场。
远远的,便瞧见方姑姑的卧房中依旧亮着灯。方姑姑睡眠不好,这事在宫奴院里早已是众所周知,这会她想必还未睡下。
苏堇漫未多磨蹭,直接伸手扣响了方姑姑的房门,“姑姑,冒昧打扰,奴婢们有要事通禀。”
屋子里原本便有些窸窣的声响,被苏堇漫这一扣门,屋子里倒是安静下来了。
“都这么晚了,又在外头闹腾什么?进来说话。”屋内传出的方姑姑独特的尖锐声音,听起来似乎带了几分疲倦。
苏堇漫推门而入,步态怪异的快步走到方姑姑,还未开口,倒是先向方姑姑跪下了。
在膝盖与地面相撞的同时,苏堇漫仿佛也能听到自己腰部的骨头摩擦发出的脆响。这滋味,常人恐怕无法想象。
“是你?你又犯了什么规矩了,这大半夜的也不让本姑姑安生。”此刻方姑姑的面色绝对算不上好看。
“请姑姑明察,奴婢此来,实在是有要事要向姑姑您禀报。宫奴阿秀,她夜不归宿,恐怕是……”
方姑姑似乎被苏堇漫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只是面色依然难看,“继续说。”
“奴婢不敢对姑姑有丝毫隐瞒,其实奴婢最近早已发现阿秀有些不对劲,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向姑姑您禀告。今日阿秀她无故夜不归宿,奴婢担心此事,恐怕同姑姑您的安危有关。”苏堇漫面上适时的浮起一片担忧之色,同时又夹杂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阿秀她最近总是在向奴婢抱怨,说些有关姑姑您的……埋怨之辞,奴婢本以为她也就是嘴上说说,没想到她居然,会心狠到对姑姑您——”
苏堇漫说道这里确是生生停住了,似乎不敢再往下说。
“对我如何?把你知晓的,都说清楚。”方姑姑的面色总算有了些微的变化,
“阿秀她……她曾说过,她有法子弄到一种要人性命的毒药,她还曾说,在这宫奴院里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每日干着脏活累活不说,还吃不饱饭。她曾无意中透漏,要对姑姑您下药。当时奴婢还以为她只是一时魔怔说胡话了,谁曾想她竟然深夜偷溜出宫奴院,恐怕就是为了做那下毒之事!奴婢实在担心姑姑您的安危,这才冒昧搅扰姑姑,请姑姑恕罪。”
这话,自然是苏堇漫胡编乱凑而成,不过其中也有些是她和所有宫奴们的心声。今日以阿秀的名义说出,也算是还了她算计自己的‘恩情’了。
在察觉到自己对方姑姑动了杀念之时,苏堇漫忽然便联想到了阿秀送给自己的那半个馒头。哪有人吃了半个馒头之后,好端端便昏迷的呢?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那馒头被人下了药,而下药的人也不做他想,必定是阿秀无疑了。
如果阿秀借馒头算计自己的目的不是要自己的命,那最大的可能,便是要借着自己的命来达成她的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了。既然连自己都想杀掉方姑姑,那么她又何尝不会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
苏堇漫心里甚至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脉络,足以解释阿秀的种种反常行为。只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将其道出的时机。
“真有这事?”方姑姑并未立刻相信苏堇漫的说辞,看向苏堇漫的眸光里满是打量。
反观随着苏堇漫一同过来的宫奴们,此时也是一个个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们只不过是因为担心因为被阿秀夜不归宿的事情连累,才随着苏堇漫一同过来的,哪知道事情竟然还有这样的发展?
阿秀要杀方姑姑?这可能吗?
“奴婢绝无半句假话,虽然姑姑您平日对奴婢们教导严苛,但奴婢深知姑姑您其实是为了奴婢们着想。这后宫中,处处皆是规矩,若是犯了规矩,以奴婢们的身份,便是死一万次也是不够的。只因有姑姑您不辞辛苦教导奴婢们莫要触犯宫规,才能让奴婢一直好好活着,奴婢人微力薄,无法报答姑姑的恩德已是分外愧疚,却是万万也不愿看到姑姑您有半分危险……”
苏堇漫情真意切的向方姑姑诉说着自己的一颗真心,险些连自己都感动到了。
一边说着违心的话,却也不忘观察方姑姑的反应,只要方姑姑的表情又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她便要改换一种说辞。因为此事稍有不慎,遭殃可能就不是阿秀而是她自己了。
“来人,去把宫奴阿秀给我找过来。”方姑姑阴沉着面色,似乎并未因苏堇漫的恳切言语而感动。只是眼睛却开始在宫奴中间不住的扫视,目光锐利。
算不得大的屋子里挤了不少人,此时却是安静得出奇。
苏堇漫已经开始记不清这是自己穿越的第多少天了,这是第一次,她感到自己同死神离得这样近。阿秀的算计让她开始警惕起来,若是自己还像往常那般夹着尾巴做人,是否会再次沦为他人栽赃嫁祸的对象?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