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堇漫掩在袖中的手微微颤了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与皇后有共同的敌人。既然她如今没有足够的本事,为什么不借助皇后的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娘娘,奴婢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是关于贵妃娘娘的。”苏堇漫猛然跪下,低垂着脑袋,似是不敢直视皇后的面容。
后宫里的奴才在主子面前素来是这种表现,一来是规矩要求,二来也是表现出奴才对主子的敬畏。为了将自己的‘感情’表现得更加完整,苏堇漫说话时特意配上了耸动肩膀的动作,在敬畏之余,还表现出了一些恐惧。
“你直说便是。”
得了皇后的吩咐,苏堇漫便立刻哆嗦着将前些日子方姑姑的无故失踪以及慧儿在未央宫外听到的曹贵妃身边宫女的说辞之事说了出来,只是将听到谈话的人由慧儿换做了自己。
“今早,在宫中的水井中,发现了一具女尸,经由多名宫人辨认,推断那女尸的身份极有可能是前几日无故失踪的宫奴院管事宫女方翠茹。”皇后缓缓开口,分明不是多么重的语气,却还是让苏堇漫听出一股冷意。
“翠茹与本宫,原本是旧识。同在一宫之中,却是难得见上一面,没想到她居然悄没声息的便走了。听你这般说,本宫大抵是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你且先回去吧,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可来未央宫寻本宫,本宫待人从来都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娘娘,这是奴婢偶然从方姑姑手中得来的,但却始终无法打开盒子窥见其中的秘密,今日便将它交给娘娘。”苏堇漫一直暗中观察着皇后,直到从皇后面上发现了一丝胸有成竹的神色,她才动了将从方姑姑尸体上搜出的盒子交给皇后的想法。
这俩人既然是旧识,没准皇后会有法子打开盒子,与其让盒子放在自己手上生灰,倒不如交给皇后让它发挥自己的价值。
从皇后寝宫离开之时,苏堇漫好巧不巧的又遇上了之前才见过的那群采女。但此时采女们看她的眼神,却同之前大不一样,尤其是那个曾逼着苏堇漫吃泥的。
苏堇漫向采女们行过礼便垂着脑袋离开了,却没料到,回到正干着活的宫奴队伍之后,又要接受来自宫奴们的审视。
有胆量大的宫奴已经凑上前开始询问苏堇漫,皇后究竟因何事唤她过去?她与皇后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苏堇漫只想随意找个借口蒙混过去,便说皇后是将她叫过去问她一些同花木有关的事情,还将宫奴们都夸赞了一番。宫奴们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相信她,但却是始终没法子从她口中问出什么她们想要听到的。倒是慧儿,始终是一脸的复杂的神色,见着苏堇漫眸光也不似寻常热切。
人群散开之后,苏堇漫自然也开始干起活来。尽管身子有些不适,她却也没有偷懒的想法,毕竟是她自己在如芳面前夸下口说要来干活的。
干了会子活,苏堇漫才从几个宫奴口中了解到,今日钟粹宫的那群采女们缘何会来到皇后宫中。原来这大夏朝还有这么一个规矩,采女们在正式被皇帝宠幸之前,都是要来听皇后训话的。只不过那位名唤白静姝的白采女倒算是一个异数,还未听过皇后的训话皇帝便宠幸了她,这也一时让她成了一众采女嫉妒巴结的对象。
苏堇漫忙着干活,倒是忽略了同慧儿说话,待她注意到慧儿之时,才发现后者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身上,那样的目光她从来未曾从慧儿身上看到过。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慧儿,我瞧着你的面色怎么有些不对劲?”反应过来的苏堇漫忙凑到慧儿身边急急开口问道。
慧儿的目光是在苏堇漫看向她的那一刻匆忙从苏堇漫身上移开的,这会听到苏堇漫同自己说话,目光又再次移了回来,“慧儿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苏堇漫怎么看都不觉得慧儿像是没事的样子,可是她也能感觉得到慧儿不愿同自己说出她心中所想,便也没有执着的硬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姐姐之前同你说过的,最近要同我保持一些距离,只是你若有什么难事定要告诉我,或是告诉石总管,一个憋着不止难受,还有可能憋出病来。”
慧儿乖顺的颔首,从喉咙深处传出个‘恩’字。
苏堇漫可是时时刻刻不忘自己身上尚未解除的危机,为了不让慧儿被自己牵累,她只能想着法子在人前同她保持距离。只是她却忘了站在慧儿的角度去设想,自己这突然的变化,慧儿究竟是怎样看待的?
在未央宫中干了半日的活之后,宫奴们又赶往了寿康宫继续干活。
自从上次中毒之后,太后便整日卧榻养身。虽然那毒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却也伤了她大半的元气,她甚至脆弱到了连风也吹不得的地步。
到达寿康宫时,苏堇漫最先被摆的整整齐齐、长势极好的珈蓝花吸引了目光。她可清楚的记得,上次到寿康宫时,这些花还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呢。再有便是寿康宫中的宫奴宦人,哪里还见得着半个懒散的身影?
这其中的缘由,苏堇漫本不想去深究,但结合自己在宫中听到的传闻,加上她上次偷听到的太后的表现和说辞,便也对这事做出了个初步的判断。
太后不是当今皇帝的生母,但毫无疑问,她对皇帝是有深重的母爱的,皇帝对她的感情同样很深。只是她却不知出于何种理由,刻意避着皇帝,也不愿出去见人,就连生病了也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