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自我介绍完毕,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于是我站起身对七位团级指挥员说:“吃饭的时间到了,大家就留下一起吃顿饭吧。说实话,我已经来师里三天了,还从来没人请我吃过饭呢。今天就算我沾大家的光,尝尝师里的伙食究竟怎么样?”
我的话音刚落,大家便哄堂大笑,肖洛夫用套近乎的口吻说:“师长同志,伙食的事情我有发言权,要知道以前我可是隔三岔五来这里蹭饭吃。如果不是多罗费耶夫上校舍不得,我早就把他的厨师挖到我的团里去了。”肖洛夫的话,又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屋里的气氛变得格外融洽。
在我们聊天的时候,博罗达跑到门口,去吩咐厨房将我们九个人的饭菜送到指挥部来。忙完这一切,他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静静地听着我们聊天。
功夫不大,一名少尉带着九名战士端着托盘走进了指挥部。少尉上前,向我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您好!你们的饭菜送来了,请用餐吧。”
我冲他点点头,笑着说:“谢谢您,少尉同志。”
他回答了一声不客气,随后吩咐战士们,先把盛食物的盘子放在桌子上,接着再将刀叉和餐巾依次摆放在每个人的面前。做完这一切,他再次向我敬了一个礼,带着战士们离开了。
以现有的条件来说,晚餐相当丰盛,每人面前摆着两个盘子和一碗汤。一个盘子里是一勺燕麦粥、两块四方形的肉冻、五六根手指粗细的酸黄瓜、一个鸡蛋大小的腌西红柿、几块烤羊肉和两个烤土豆;另一盘则是沙拉拼盘,里面有蟹肉沙拉、蘑菇沙拉、胡萝卜沙拉、酸甜蔬菜沙拉和鸡肉沙拉;汤是著名的红菜汤,汤里还浮着切成条的熟牛肉。
看到这么多的美食,将近一个月没有正经吃过东西的我,不禁馋得暗自吞口水。不光在自己的部下面前,我还是要保持自己的光辉形象,我拿起盘子旁边的叉子,摆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招呼着大家:“同志们,都别愣着了,快点动手吃吧。”说完,用叉子叉起一块肉冻,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其他人看到我已开吃,也纷纷举起叉子,开始消灭自己面前的美食。
我一直认为餐桌是联系感情的好地方,即使是俄罗斯也不例外。吃了一阵,见几位指挥员不再像刚开始那么拘束,于是我开始和他们聊起了天。我先问坦克团长:“顿斯科伊同志,您是哪里人啊?”
顿斯科伊连忙放下叉子,用餐巾抹了抹嘴,站起来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是莫斯科人,出生在莫斯科郊外的大乌瓦罗沃镇。”
我伸出右手向下压了压,说:“顿斯科伊同志,我只是和你聊聊天,别这么拘束,还是坐下说吧。”
等他坐下后,我忽然想到大乌瓦罗沃镇这个地名挺熟悉的,于是便问他:“我听您说您出生在大乌瓦罗沃镇,这个地名挺熟悉的,我好像听谁说起过这个地方。”
顿斯科伊听我这么说,皱了皱眉头,有些茫然地说:“镇子里和我一起出来当兵的,至少有几百个人,我猜不出是谁向您提过这个地名。”
我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叩击着,反复地思索究竟是谁曾经向我提过这个地名,而且这个人的职务至少不太低,否则一个普通的地名也不会给我留下这么深的印象。我敲桌子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停了下来,把目光投向了我。
见到因为我的缘故而影响到大家吃饭,我连忙歉意地冲他们笑了笑,说:“我在想一件事,影响到大家吃饭,真是对不起。你们继续吃吧,不用管我。”我对大家说话时,目光无意中从顿斯科伊的身上扫过,瞅见他身上黑色的坦克兵制服,一个熟悉的名字猛地蹦进了我的脑海。我眼前一亮,顿时想起是谁了,不禁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是他啊,怪不得我会觉得这个地名挺熟悉的。”
“他是谁啊?师长同志。”顿斯科伊好奇地追问道。
“卡图科夫!”我郑重地说出了刚才想到的人名,并试探地问坦克团长:“顿斯科伊同志,您认识卡图科夫吗?”
“卡图科夫?!哈哈哈,原来您说的是米沙啊!”顿斯科伊听到我说出的名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个家伙啊!怪不得您听他提过自己的家乡后,会有这么深的印象。按我说啊,只要和他交往过的人,都会对他这个疯子留下深刻的印象。”
“疯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怎么这么称呼他呢?”我知道米沙是卡图科夫的小名,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会这么叫,不过为什么他会被别人叫成疯子,我就搞不明白了。
“哦,亲爱的师长同志,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当顿斯科伊知道我认识卡图科夫的时候,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当时我俩被派到奥拉鲍库宁高级步兵学校和工农红军摩托化学院指挥班进修,去学习和掌握坦克作战的指挥技能。在后来进行的一次军事演习里,米沙担任了t-18坦克分队的队长,我是副队长。我们的坦克分队在向敌方阵地突击半路上,有一道对方挖掘的堑壕超过了我们坦克的跨越宽度,把我们的分队挡住了。”
说起堑壕,我记得听别人说过卡图科夫的这个野蛮之举,所以试探地问顿斯科伊:“是埋车当桥吗?!”
“是的,师长同志。”顿斯科伊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当时米沙让部下给我发信号,让我去接受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