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只有十几个人逃跑,没想到在他们的带动下,逃跑的人越来越多。到后来左一群右一堆的,居然有六七十人从硝烟里逃了出来,往两公里外的第二道防线夺命狂奔。这些人虽然离开了硝烟笼罩着的阵地,但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死亡还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们。一发炮弹落下去,他们便血肉横飞地倒下一片。有些精灵的战士,听见炮弹落地的声音,马上就地卧倒,等硝烟散开,再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看到这一幕,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连忙冲着旁边喊了一嗓子:“参谋长!”听到博罗达回答的声音后,我大声地向他下达命令:“博罗达同志,请您记录命令:一,命令前沿阵地的高加索夫少校,约束自己的部队,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后退一步;二,命令安东诺夫少校,让他派布尔达上尉带警卫一连组织督战队,将逃出阵地的战士全部拦住,有不听命令的,可立即执行战场纪律;三,给迂回到敌人后方的那个营发电报,问问他们现在到达什么位置了。”
“是!”博罗达答应一声,就下楼去打电话和发电报去了。
我看着那些还在往后跑的战士,不禁感到了头痛。虽然以前听说过这个师的战斗力不行,但以为是道听途说,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师里最精锐的主力部队,刚遭到德军的第一轮炮击,就会出现那么多的逃兵。
就在这时,我看到第二道防线里有不少人爬出了战壕,迎着那些逃兵跑了过去。我扭头看了看旋转楼梯,博罗达还没有走到楼下的礼拜堂,显然这些指战员的出击与他无关,应该是安东诺夫的安排。
我用望远镜仔细地查看出击的指战员,见其中一名穿军官制服,戴着钢盔的指挥员跑步时是一瘸一拐的,我马上认出这是警卫一连的连长布尔达上尉。看来安东诺夫和我英雄所见略同,见到前沿有逃兵往回跑,他马上派警卫连的人前去制止。
两支队伍在相距还有二三十米的地方都停了下来,布尔达右手高举着手枪,冲着那些撤退的战士不停地挥舞着,虽然隔得太远,我压根听不到他在喊什么,但从他的左手不断指向前沿的姿势来看,他应该是让那些战士马上回战壕去。
可惜那些战士都站在原地不动,不光没人回阵地去,甚至还有人企图继续往第二道防线跑。为了制止他们的逃跑,警卫连的战士们抬高手中的枪支,拼命地向天放着枪。
饶是如此,那些战士在原地迟疑了好一阵子,才慢吞吞地调头往回走,这时德军的炮火已经变得稀疏。等这些战士在布尔达及警卫连的驱赶下,迈过战友的尸体,重新回到战壕后,炮火便完全停息了。
隐蔽在远处的森林里的德军步兵,看到炮击停止,马上排成了散兵阵型,在坦克的掩护下,气势汹汹地朝我军的前沿阵地推了过来。
在这个时候,博罗达上楼来报告说:“师长同志,高加索夫少校来电话,在刚才的炮击中,前沿阵地里的两个连伤亡了一百五十多人,战壕里的部队几乎丧失了战斗力。为了挡住德军的进攻,他请求在把在森林里待命的两个连补充进阵地。”博罗达见我张口想说话,连忙补充说:“我已经同意了他的请求,让其中一个连先行进入阵地,另一个连继续原地待命。”
对于博罗达的这个决定,我满意地点点头,德军如果步兵受挫的话,有可能再次进行炮击,如果在前沿摆的部队太密集,德军的炮击势必会造成我军的重大伤亡。我看着越来越接近前沿阵地的德军部队,头也不回地问:“参谋长同志,我军迂回的那个营到什么地方了?”
博罗达回答说:“师长同志,根据他们报告的位置,离德军的炮兵阵地大概还有两公里左右,假如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在一个小时后发起攻击。”
我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他们都出发五六个小时了,怎么离目标还有那么远?”
博罗达见状,马上为迂回部队辩解说:“师长同志,这不能怪他们,这一带的地形太复杂,不是森林就是沼泽,部队在森林里行军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德国人的炮兵阵地,虽然离我们这里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八公里,但要想到达那里,部队至少将近二十公里的路程要走。”
“该死的森林和沼泽,”我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又抬手看看表,见时针已经指向了七点,不禁有些担忧地说:“天黑还有四个小时,不知道我们能否在天黑前消灭这支来犯的德军部队。”
我军前沿的战斗再度打响。几个小时前菜修好的工事,被德军的炮弹炸得坑坑洼洼,很多地段都已经被炸坏,指战员们躲在尚算完好的战壕里,冲着德军的坦克和步兵猛烈地开火。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不时地倒下,但他们前进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一辆坦克在离前沿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压上了反坦克雷,腾起一团火光和硝烟后,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几名浑身是火的坦克手从坦克里钻出来,跌跌撞撞地向着自己的阵地跑去,没跑多远,就无一例外地被我军战士**。
另外几辆坦克停了下来,在原地用炮火压制我军的火力点,掩护步兵向前冲锋。
看到这里,楼梯口传来了阿夫图霍夫上尉的声音:“报告师长、参谋长,游击队来电。”博罗达连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电报,并大声地为我念道:“德军已全部离开皮亚特尼察村,经我游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