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忠诚病了。
无关乎铁血铮铮,军人也是人,也吃五谷杂粮,当然就会生病。
他正在朦朦胧胧起不来床的时候,忽听得有人敲门。
夏忠诚艰难的“嗯”了一声,强咬着牙站起身,缓步过去开了门。
抬眼一瞧……
顾大龙正站在门外,左手拿了个铝制饭盒,右手端了个搪瓷缸子,兴致勃勃开口第一句话,“报告政委,我给你送早饭来了,粥和大包子。”
他一看夏忠诚的脸色,“艾玛”了一声,“政委,你病了?我就说呢,平时这个点儿你早起来了,怎么今天没去打饭,你等一下啊,我去叫团长!”
“别!别跟他说……”
夏忠诚的话只说了一半,顾大龙已经尥蹶子跑出去十米远了,手里的饭盒也没来得及放下,就那么风风火火的跑了。
夏忠诚苦笑着摇了摇头,真觉得浑身无力,索性回到床上又躺下了。
脑袋刚挨到枕头上,就听到外面脚步声响,紧接着门一推,云景庭急着忙慌的进来了,“怎么了?病了?我看看?”
云老虎进屋连寒暄都没有,直接就到了床边儿,大手往夏忠诚的脑袋上一按,“哟!可不是发烧了,大概是昨天晚上被雨浇到了吧?”
回头命令顾大龙,“赶紧去卫生员那拿点退烧药。”
顾大龙答应了一声,这才放下了饭盒和搪瓷缸子,转身跑出去了。
夏忠诚摇了摇头,“吃什么药啊?别整那么矫情!喝点热水就好了!”
话音刚落,忽听得门外清清脆脆的有人接茬儿,“这可不行啊,发烧是可大可小的!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打支退烧针!”
啊?
夏忠诚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有人接话,而是因为这是个女声。
军营里突然出现了个女人,这会是谁呢?
他闪目往门口一瞧……只见上官滢来了,穿了一件白色的碎花衬衫,下配一条黑色的亚麻长裤,脚上是半高跟的浅口牛皮鞋,浓密的长发编成了一个粗黑的麻花辫,一直垂到了胸前。
相比于初见时的孱弱和沮丧,她气色好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笑容,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顾盼生辉,在朝阳里一站,更是像是一朵悦目娇柔的小花。
夏忠诚一看见她的人,赶忙把四肢都缩到了被里,唯恐身上有什么裸露的地方走了光……
他平时在军营里大大咧咧的,过了一看到女人反倒小心谨慎的封建起来了……埋怨的瞪了云景庭一眼,小声的骂道,“你有病啊,把她带来干嘛?”
云老虎还没来得及答呢,上官滢隐隐约约的听见了这个话,抿着嘴角一笑,“夏同志,这件事情不怪云团长,是我自己坚持跟来的!给你造成什么不便了,真是不好意思!”
说完了话扭回了身,背对着夏忠诚意识很明显了,给对方点时间整理衣着。
夏忠诚赶忙抓起了一军装上衣,飞快的穿上了,想了想,还是没敢下地穿裤子,怕人家猛然一回头看到自己的大腿。
云老虎见对方可爱的像是个大男孩……偷偷的笑了。
夏忠诚照着他肩膀给了一拳,“笑个屁你!”
这才冲着上官盈的背影抬了抬下巴,意思很明显了:把她带出去!
云老虎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目光里都是语言:我还真管不了她!
两个人在这无声的用表情交换着信息。
上官滢轻轻的一咳,已经转过身了。
夏忠诚立马好整以暇的坐好了……被还严严实实的盖在腿上呢,“咳咳……那什么,上官同志,我是个军人,不方便在宿舍里接待你,你先去办公室,咱们到那儿谈,好吧?”
上官滢微微一笑,“你现在是病人,不方便走动,我就站在这儿,跟你简单的说两句话就好!”
她还挺坚持。
看来也是个执拗的人……认上了什么,就没打算退。
夏忠诚没办法了,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上官滢略向前迈了一小步,身子也算是进了宿舍,并没站在门口……只从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看出,她也是个细心的人,怕一个女孩子倚着门站着,外人瞧见了不知所谓,会对夏忠诚的影响不好。
“夏政委,这些日子我一直养伤,后来又忙着落户安顿的事情,一直没来得及过来感谢你,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别!没什么过意不去的!我救你们是任务,还是那句话,你不用感谢我个人!”
上官滢也没接他的话茬,自顾自往下说,“今天,是我要求公安局的张羽同志带我过来的,也算是得到了组织部门的批准,要不然我恐怕还真见不到你了!刚才,在办公室里一听说你病了,我就有点莽撞的冲了过来,云团长没拦住!”
哦!
这样啊!
夏忠诚轻咳了几声,“你找我有事儿啊?”
“嗯!有点儿事!”
上官滢挺直了小肩膀,目光直视着床上的夏忠诚,“我父亲从小就教育我……做人要懂得感恩!你救了我们姐弟,我就不能和你装成是陌路!我是特意来告诉你一声的,我弟要去美国了,他想……至少可以请你吃一顿饭,一呢,是辞行,二是感谢你的大义相救!”
“啊?去美国?”
“对!我爷爷在的时候,我爷爷在那边帮他申请了个大学,我觉得挺合适的,应该让他过去!毕竟学业对一个男孩子来讲是非常重要的,几乎可以影响他的一生!至于毕业之后他想要做什么,那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