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里的日子因为有了红豆的美食终于不那么难熬,又过了两日,萧睿他们的药材也收拾到了最后,一行人准备离开。
在这儿大半个月,他们个个瘦了,原先丰腴白嫩的曹琪婷如今成了干瘪美人,萧睿精气神不错,意气风发的模样可以弥补很多外貌上的不足。
因为过于无聊,我这几日仍把他和曹琪婷当作重点观察对象。
先前没有发现,但现在通过一些细枝末节,我似乎也能同二哥那样感觉到他对曹琪婷是有那么一点意思了。
比如曹琪婷去如厕或换衣,他会故意往那个方向靠去,倒不是偷窥或干坏事,行为仍是坦荡的,看模样是怕她有危险,好第一时间策应。又比如晚上轮到萧睿值夜班,他大多时间是盯着曹琪婷的,有次还蹲到她跟前,不知道在数她的睫毛还是干些别的什么。再再比如,漫不经心的问曹琪婷水囊是不是满的,他顺路方便,可以带一带;问曹琪婷肚子饿不饿,他碰巧饿了,可以多弄一份食物;或嘲笑曹琪婷,你是姑娘家,拼那么狠当心没人要,干脆坐一旁休息好了……
说书先生说过,男女若是情投意合还不说破,那这一拖真是没完没了,而且两人都容易胡思乱想,许多好姻缘就是活生生被拖没的。看看萧睿和曹琪婷,也算门当户对,女才男貌,我一向讨厌管姻缘,因为不愿干涉他人情感,可知道他们情投意合了,那这桩喜事一定得撮合的。
师父老说助人为乐。老实说,这个“乐”字于我的感觉并不强烈。小时候师父四处行侠仗义,连连撞壁吃亏却仍其乐融融,我没怎么能体会到这种助人的乐,但是师父开心我就开心。因为有肉吃。后来在二一添作五,我成了生意人,这种乐,我不知道是因为成交来的银子,还是因为助人。唯一一次强烈并且清晰的快乐,是卫真同月楼求亲的那晚。我感觉浑身每滴血液,每根骨头都在跳舞。那晚睡前,我抱着杨修夷一个多时辰,死都不肯撒手,硬是被师父拎着耳朵给强行拖走。一晃多年。那种幸福的感觉我回味起来仍会唇角上扬,那是种成人之美终成眷属的祝福,也是每个人都向往的美好。
回去的路并不好走,他们迷路了,在原处兜兜转转又花了些功夫,最后在外山碰上了一个避世而居的老者。
说是碰上,不如说是寻上,因为酒香实在太浓。我跟在他们身后找到篱屋时,恰好月白风清,一身素布青衫的老者坐在他的屋顶上抱着酒坛呼呼大睡。曹琪婷喊了两声前辈。他纹丝不动,胡天明飞快的搭弓上弦,瞄准了他的酒坛子,“嗖”的一声,箭矢飞去,却在触到他的前一瞬断个粉碎。与此同时,极为清澈醇厚的灵力涌入了我的神思。
这个老者还是个高人呐。
所有人都被那支断裂的箭矢给吓到。一时寂静无声,唯剩老人的呼噜。
方笑豪说道:“怎么回事?”
胡天明低哼了声。不信邪似的,又搭起了一箭,萧睿伸手阻他,没能及时拦住,箭矢再朝老人飞去,这次在空中便断成三截,并齐刷刷的折回钉在了胡天明脚前。
胡天明叫了一声,往后跳去,众人脸色刷的白了,老人这时忽的跳了起来,左看右看:“臭小子?臭小子!出来!”
这一吼我也被吓了一跳,红豆嘀咕:“好奇怪的老头子啊。”
老人揉着眼睛,抱着酒坛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打了个酒嗝:“怎么是你们?你们是谁?”
曹琪婷上前,温婉尔雅:“老前辈,我们入山采药,闻到酒香寻至此地,打搅了。”
老人一看便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家伙,顿时道:“知道打搅了还不快走?”
“借问前辈,哪条路可以走出南山?”
老人哈哈一笑:“你这黄毛丫儿,这里哪条路走不出南山?”目光落在胡天明身前的三支断箭上,下巴一抬:“那个,怎么回事?”
曹琪婷顿时面露尴尬,老人眉梢一挑:“难道……你们刚才打算杀我?”
萧睿抱拳:“方才喊前辈未有回应,便想打碎前辈的酒坛子来……”
“酒坛子?”老人勃然大怒,“你要打碎我这宝贝?你可知道我这酒坛子多值钱么?打碎了你们赔得起么!”
“前辈……”
“滚滚滚!你们快给我滚!再不滚别怪不我客气了!”
众人愣在原地,老人从屋顶上跳了下来,随手捞起院子里的一把长帚横扫了过去:“都给我滚!这酒坛子是三百多年的宝贝!你们居然想打破他,快滚!滚!”
他当真不是吓唬人,而是真的拍了过去,最先遭殃的是曹琪婷,萧睿眼疾手快的将曹琪婷拉进了怀里以背挡着,那么猛的一下拍得他差点摔倒。陈升派来的那几人忙迎了上去,不大的院落顿时鸡飞狗跳,飞沙走石。方笑豪叫道:“住手!不得无礼!我们理亏在先!”话刚说完,老人扫帚一个回转,刚好拍在了他的脸上。
“尔等竖子野毛,今日来我这三寸寒舍撒野,我不将你们打成埋花的烂粪,我周三恒今天名字往倒了写!”话说的威武,转身却被佳言一个旋身侧踢给飞了出去。
曹琪婷忙上前:“前辈,我们并非无意冒犯,我们……”
老人还未起身呢,又是一个扫帚,这次萧睿没能及时扑上,曹琪婷的娇容被狠狠刷了一下。
“阿婷!”萧睿拉开她的手,几道浓郁的血丝划过她高挺的鼻梁,眼睛被扫帚伤到,通红通红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