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清晨,凉风习习,太阳裹着厚厚的云朵,执拗的不肯露头,天色阴沉的仿佛马上就要滴出水来。皇甫毅早早起来,梳洗过后,便叫上小明,一起简单的吃过早饭。眼看着毛毛细雨渐渐打湿了地面,二人各自撑上一把雨伞,一同走出院门,穿街过巷,一路来到白府门前。
白靖阳又是半晚未眠,此刻正站在自家门口的房檐下,看着雨滴由小变大,由稀变密的的径直而下,思绪不由得被扯到半月前那个同样阴雨连绵的日子。这些天几乎夜夜失眠的他,总在更深露重的秋晚,一次次的幻想,如果那一天可以重来,如果他没有负气出门,如果柳姑娘没有伸手将他从急驶而过的汽车旁拉开,如果他没有把她带去那家旅馆,或许她此刻还活的好好的……。
虽然他在警察传习所工作已有两年,虽然他也曾参与侦破了几起扑所迷离的奇案,可是这一次的事还是让他觉得难以承受。每次只要一闭上眼睛,柳姑娘那如小鹿一般纯良的眼神便会如影随形,而他也记不起有多少次,他又是在柳姑娘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眸的直视下,惊叫着醒来……。
“子善、子善……”
白靖阳猛地回过神来,只见自己的挚友皇甫毅和宁城警局的小明此刻正撑着油纸伞,站在府门前的台阶下,齐齐的看着他。白靖阳连忙也撑开雨伞,两步来到二人近前,三人六目相对,一时之间,竟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小明先开了口。
“白先生,您最近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
“没事,谢谢你。”白靖阳微微一笑,面上勉强撑起一片云淡风轻。
三个人,三把伞,走过清早里满是雨水的街道。转过街角,三层楼的红砖旅馆已影影绰绰的立在不远处,蒙蒙细雨中,片片泛黄的树叶随风而落,秋意瑟瑟,水汽氤氲。
忽的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从前面的一个巷子口快步走了出来。一道闪电划过,雷声紧跟着隐隐而来,白靖阳猛然一愣,继而跋足狂奔,手中的油纸伞也被甩在身后,任它在秋风中跌跌撞撞。皇甫毅一见之下,顾不得多想,也快跑着跟了上去。小明忙拾起雨伞,紧随而去。
转眼三人来到街心,白靖阳猛地收住脚步,一把抹去面上连绵不断的雨水,可举目四下八方之内,哪还有什么蓑衣斗笠男的影子?!此时的秋雨却是越下越急,仿若数不清的细密珠帘,连天恻地,白靖阳茫然而立其中,任由雨水击打,一动不动。
“子善!你没事吧?!”皇甫毅将呆立的白靖阳拉进自己的伞中,急切的问道。
“我看到他了!”白靖阳颤抖着嘴唇,直直的看着前面。
“谁?!”耳边都是哗哗的雨声,皇甫毅不由得放大了嗓门。
“那天下午,在旅店房间内袭击我的人!”白靖阳猛地回过神,大声说道。
三人全身湿透的站在旅店中,每人脚下都有一小滩水渍。店伙计很有眼色的拿来三条浆洗干净的白毛巾,又麻利的沏上一壶热茶,小跑着端了过来。
“白爷!您这是给放出来啦?可是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这大雨天还出门!三位可小心着凉,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堪堪擦干身上的水渍,皇甫毅掏出一枚银元,放入了店伙计的手中,精瘦的店小二本就见人三分笑的脸上,顿时又热诚了十分。
“我让你保管的东西,你可有放好?”皇甫毅低低的问道。
“小的办事,爷您尽管放一万个心,我这就给您取来。”功夫不大,只见店小二从杂物房里,拖出一个硕大的柳条箱。
箱子看上去不像新的,长有三尺,宽也有一尺五,上面的铁锁已经损坏,据皇甫毅了解,是白靖阳被带走那天,省城警局的警察撬开的,打开时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就没有被带走。
“你初见柳姑娘之时,她身边确实没带任何东西是吧?”皇甫毅一边蹲下,再次细细的检查着柳条箱子。
“是的,我第一次见她时,她确实是空着手的。”白靖阳双手轻揉着太阳穴。
“那就说明,确实有其他人来找过柳姑娘。”皇甫毅思索着。
“除了我以外,你还有没有见过有其他人来找她,或者那两天她有没有外出过?”白靖阳大步走到店小二的面前,不死心的问道。
“白爷,我说实话,您可别生气。我确确实实没见别人来过,而且除了下楼吃饭,我也没见柳小姐出过房门,不过……”
“不过什么?”小明追问。
“柳小姐在一楼用饭的时候,总是坐在冲着门口的那个位置,还时不时的看上两眼,好像是等着什么人来……”店伙计越说声音越小,一双不大的绿豆眼,不住地瞟着白靖阳。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身着灰色长袍、外罩黑色寿字纹锦缎马褂的男人笑着走了过来,拱手道,“三位客官是来住店?还是要用着饭菜?”
“您是?”皇甫毅侧过身,看向来人。
“这是我们掌柜的,冯掌柜……”店小二抢着介绍到。
“我们是警察,半月前你们这发生了一起命案,来这里了解点情况。”皇甫毅简单的说到。
“原来是三位官爷,我说一看上去就正气凛然呢,快坐快坐。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掌柜挥手把店小二打发了下去。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店掌柜的两句话就让在场的三人心下痛快不少。
“不知道我能为三位做点什么,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