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潘氏才缓缓睁开眼,她浑身颤抖的看着被大熊硬生生按住,不住摩拳擦掌的继子刘大彪,满脸鄙夷、厌恶嫌弃的继儿媳邢氏,一脸惊恐,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她的继女刘香巧。潘氏猛地趴在了桌面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以前是做过窑姐,可是我那也是被逼无奈,后来我从了良,嫁到了你们老刘家,我敢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爹爹的事情,而是他,是他对不起我!”
“放你姥姥的罗圈屁!妈了个巴子的!俺爹都不在了,你还敢说他老人家坏话,看俺今天……”
皇甫毅一使眼色,大熊赶忙连拉带扯的将刘大彪推到了一旁的板凳上,牢牢的将他按住。
“哭够了吗?如果哭够了,就说说吧,在这儿说,总比被带到警局去说,要好一些。”皇甫毅缓缓说道。
潘氏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目,渐渐止住了哭声。
七日前,太阳落山之后,喝醉酒的刘老棍正躺在自家的火炕上,呼呼大睡,而他的继妻潘氏正坐在炕沿儿上做着针线活。
“老棍,老棍……你醒醒,都睡了多久了,快醒醒!”潘氏拿起炕笤扫,怼了怼睡得正香的刘老棍。
刘老棍嘴里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是醒非醒的嘟囔道;“桂珍、桂珍,你别走,别走……”
“你说啥?”潘氏扔下手中的活计,俯下身子,凑到刘老棍的喷着酒气的嘴前,侧耳细听。
“桂珍,你别哭,有我呢,没事……没事……他们成不了……放心……没事……”
“好啊,你个死鬼,睡觉做着梦,还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看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潘氏好不容易听清了自己丈夫嘴里嘟囔着的梦话,不由得气的火冒三丈!都没顾得上穿鞋,直接下地,从外屋的水缸里舀了半瓢凉水,哗啦一声,冲着刘老棍兜头盖脸的浇了过去。
“啊呀!”刘老棍一个激灵,从炕上直接坐起,“这……你……你个要死的婆娘,你疯了不成!”
“我疯了?我看你个天杀的才要疯呢!你刚才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什么?桂珍?!这是你在哪认识的野女人?你说,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潘氏在地上跳着脚的喊道。
刘老棍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水,也没答言,便要穿鞋下地。潘氏一见刘老棍根本不理她,更是气的气血上涌,七窍生烟。
“你去哪?你是不是又想出去找那个叫桂珍的野女人?!”潘氏一把将干瘦的刘老棍推回了炕上,紧跟着自己骗腿上了炕沿,堵住了刘老棍的去路。
“你把你那张破嘴放干净点!哪来的啥野女人!”刘老棍耷拉着脸,一脸的不耐烦。
“我嘴巴不干净?!你那野女人就干净了?她勾引俺家男人,她能有多干净?!”潘氏不依不饶,一声高过一声。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再胡咧咧,信不信俺打死你个臭婆娘!”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刘老棍,此刻却像变了个人一样,双眼赤红,后槽牙咬的咯咯直响。
潘氏看着眼前暴怒的男人,一时间也被吓的哑口无言,但是很快,平时撒泼惯了的她,猛地从炕上站起,居高临下的盯着刘老棍,大声道,“好啊,你现在真是长能耐了,你不怕丢人,那我也不怕,等明儿你的儿子、儿媳、女儿回来了,我就把今天这事儿一五一十的和他们讲讲,他们那个叫月霞的短命的娘和你过了不到十年,就死了,如今我潘金蓉和你过了才八年,你这又惦记上个叫桂珍的。行啊,你不要脸,那我也不要了,我非得把你干的那些丑事都抖落抖落干净,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老脸到时候往哪儿搁!我不光要和你的儿女们说,天一亮我就敲着锣、打着鼓,到屯子里挨家挨户的说道说道,我倒要看看……”
潘氏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刘老棍一骨碌身,蹭的站起,双眼圆睁,血灌瞳仁,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伸出那双常年做木匠活、满是老茧的粗手,狠狠一把地遏住了潘氏的咽喉。
“俺叫你瞎吵吵,俺看你看怎么喊?!”
被牢牢掐住脖子的潘氏顿时双眼向上直翻,一张瓜子脸涨的通红,口水顺着嘴角不住地往下流,双手胡乱的拍打着刘老棍,可此时的刘老棍只想再也不要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手上的劲儿丝毫不松。挣扎中,命悬一线的潘氏一把摸到了挂在墙上的烟袋锅,她来不及细想,忙扯了下来,兜头就给了刘老棍一下,大白铜锅结结实实的连敲在刘老棍的后脑上,刘老棍哎呀一声,抱头跌倒。顷刻间,原本鸡飞狗跳的房中,一片死寂。
潘氏好不容喘匀了气,这才发现此刻的刘老棍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倒在炕上,一动不动。她刚想上前仔细看看,就听外间屋脚步声音响。
“老棍叔,你家院门都没插,俺进来了啊,那个前些日子,俺和您说借钱的事,您想的……”棉帘一挑,一个破衣啰嗦的高个男子走了进来。
“这么说,是刘狗蛋帮你把刘老棍抛到山坡之下的?”皇甫毅看着断断续续述说的潘氏,冷声问道。
“是的,我本来想看看俺家老头子还有没有救?可刘狗蛋一口咬定,说他救不活了,他还说赶紧趁着天黑拖出去,往山沟里一扔,这些日子天天下大雪,到时候被雪一盖,谁也找不见。要不然,这事要是被大彪他们知道了,我一准得被扒了皮。我当时被吓得都没主意了,等我清醒过来了,老棍他……他已经被刘狗蛋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