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楠木马车一路自苏府又回到了宗正寺。
凤沅回到之前谈判的房间,果然凤凛还坐在那里,既没有品茶,也没有吃点心,只是拿着一本棋谱,心无旁骛地端详着,连凤沅回来了,都没有注意到。
“二哥。”凤沅唤了一声,她已经坐在他身旁,吃了一口点心,依旧被当成透明的,语气之间,透着一丝尴尬。
听到她的声音,凤凛这才回神,以为她刚从门口进来,所以先看了一眼门口,见门关着,并没有人,才注意到桌子对面坐了一人,转眸一瞧,正是凤沅,随即回之一笑:“太子之事,皆处理妥善了?”
他既这么问了,说到底,还是怀有一丝心虚的,怕他们临时想出对策,将谋害四人一事对付过去。若真对付过去,他拿着一块玉佩,还是处于弱势。
瞧出了他的心虚,凤沅故意停顿了一下,留给他一个心里不安的空白,才笑着回应:“多谢二哥关心,皆已妥善处理。”
妥善处理?
算什么意思?
是想出了应对之策,还是同意和解了?
看她刚刚的留白,难道是想出了应对之策?
凤凛心里更是没底:“为兄愚钝,不知太子的意思是……”
“二哥大智若愚,何必谦虚?”看他心虚,凤沅便是乐在其中,话里有话地夸了一句,随即又给了他一段留白,才道,“父皇必定希望看到我们兄弟和睦。”
一听“兄弟和睦”四字,凤凛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看样子,是愿意和解了。
想着此事终于解决,凤凛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太子所言有理,兄弟之间,不该同室操戈。”
一句话,说得好像是凤沅先一步开战似的。
凤沅暗暗不屑,随口回击了一句:“二哥愿意回心转意,我心甚慰。”
“为兄一向如此。”凤凛嘴角一挑,回应得云淡风轻。
呵呵,一向如此……凤沅在心里冷笑了几声,也不知是谁,把原主骗到荒郊,杀害了她。若非那次,她也不会卷入这场夺嫡之争中,也不会开始无休无止的算计、争斗。
“那我们言归正传。”凤沅正色,收起方才的最后一分客气,改为谈判的口气,说道,“洛云玥我可以不休,也可保证凡逸一事,不会殃及二哥的声誉,只是……”
只是,之后的话,凤沅没有说出口,也不必说出口。
她的意思,凤凛自然明白,只是这种趾高气昂的态度,令他心生不悦。
即便心有不悦,他也没有办法,谁让他这次略输一筹呢?唉,以前尽是小看她了,以为她不会翻天,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不然他专心防着,怎么可能给她可乘之机?
这些尽是凤凛的想法。
凤凛正色以对,稍稍放低了一分姿态,并没有将心里的话,表露一分:“太子之意,我全然明白。”
“二哥一向睿智。”凤沅随口夸道。
谈判之事,亦属机密,凤沅自然让绝尘、迟远,以同样的方法,防止了他人的偷听,保证谈判环境的安全无虞。
凤凛亦是步步谨慎,保证凤沅不会在背地里咬他一口:“谈判之物,不好记录在案,遂以口头相传,还请太子莫要介怀。”他举起茶杯,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凤沅倒了一杯茶,算是一种讨好吧。
“我明白,二哥请说。”凤沅微微一笑,接过了他递来的茶杯,却没有喝。并不是怀疑有毒,只是因为她不口渴。
谈判之物,也可以说是贿赂,若记录在册,难免落人把柄。
此事,完全不是凤沅收受贿赂那么简单,凤凛、洛桓也会因此受到影响,所以他小心谨慎,不为凤沅,只为自身利益。
“金银珠宝十箱,各式各样的绫罗绸缎各十匹,名家字画十幅,名药十种,宅院十座,古玩十样,十全十美,给太子讨了个吉利数,这些尽是洛大人的心意。”凤凛转述了洛桓的话。
没想到刚刚开价,就将价位定得这么高了,凤沅暗暗想着,看来洛桓的家财,原比她想象的多呀。
凤沅亦没有表露于色,故作不满意的样子,把玩着茶杯盖,说道:“洛相似乎没有诚意。”
她果真是野心勃勃!
如此,还叫做没有诚意?
凤凛心中,感慨万千,面色依旧是沉着冷静:“太子若不满意,便改为双倍之数。”这并非他自作主张,而是洛桓的意思,若凤沅不满意,可改为双倍。尽管损失颇大,但为了保住女儿的名节,付出一切,也是值得的。
“洛相破费了。”凤沅终于满意了。
幸好她没要三倍……凤凛松了一口气,便见她直勾勾的眼神,只是一瞬,便被他捕捉到了。
他明白,她这是向他要好处了。
呵呵,她还真是一个都不放过啊!
“为兄才刚收了洛大人手底下几间盈利的商铺、几名美人、一百两银票、稀世珍宝与珍稀布匹,借花献佛,转赠太子。”见她似乎又不满意,凤凛连忙补充道,“另外,还有为兄封王时,父皇赏赐的地,一并赠予太子。”
“咳咳。”凤沅假咳了几声,表态道,“二哥有心了,只是几位美人,就不必了,怎可夺二哥所爱?”
听得出她的意思,并非君子之举,而是嫌弃他送的女人,万一被他碰过。
凤凛不悦在心,面上还是放低了姿态:“如太子所闻,为兄只是个久居深宫的失宠皇子,不太通晓人情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