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沅行至自己的座位,慢慢坐了下来,与坐于一旁的宗正寺卿交谈,很自然地说到了洛云玥的案子上,将自己与凤凛的谈和结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将宗正寺卿的座位,安排在凤沅身旁,就是为了等她的指令,因此宗正寺卿听得十分认真,细细听罢,才由他将案情该有的发展,转述给廷尉。
廷尉故作与宗正寺卿讨论案件的样子,其实是在听宗正寺卿的转述,讨论罢,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醒木一落,廷尉开始了一轮新的问审:“太子妃洛氏,本官且问你,太子大婚之日,你突然失踪,是早有预谋,还是遭他人掳劫”
廷尉的语调并没有任何变化,却在言语之中,加了一些语言色彩。
洛云玥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出廷尉在引导她,随即转眸,瞧了一眼谈和回来的凤凛,一个对眸交换了眼神,才回道:“周大人明鉴,本宫确是遭人掳劫,并非早有预谋。昨日大婚,本宫依着礼数,进了太子府的门、拜了堂,于新房之中耐心等着招待贵客的太子,期间,喝了一杯醒神茶,随后便不省人事了。”
“但是,经太医验证,你体内不曾有用药、用毒的痕迹。”廷尉将之前的审查结果,重复了一遍,但话锋一转,立马给她找了一个理由,“本官记得太子曾说过,有一种奇毒,无色无味,不被银针所验,且医者也难以察觉,此毒乃是慢毒,可在体内潜伏多日,服食者才会昏厥。莫非,太子妃中的是这种毒”
听完他的第一句话,洛云玥稍稍有些惊讶,第一反应,自然是廷尉不引导她了。心里没底,又转眸看了凤凛一眼,像是询问,像是求助。
不过,廷尉话锋一转,她便放心了,依旧故作无辜地配合着:“本宫无从知晓。”
廷尉冲她点了点头,眸底藏着一分不情愿。
见他不继续引导了,凤凛及时接上了话,免得影响当前的局势:“周大人所言有理,听闻悬壶济世可以验出此毒。”他的语气依旧沉稳、平静,如正在下一局棋,令人看不出他一丝内心的波澜。
门口围着许多百姓,皆十分关心太子妃背叛太子一案。他们的审查经过,也会第一时间被百姓们知晓,因此他们一步一步,皆十分小心谨慎。
廷尉接过了话,继续履行凤沅的命令,转而凤沅,正色而恭敬地问道:“不知太子,是否真能验出此毒”
“可以。”凤沅点了点头,回答不出堂内所有人的预料,就像是一出早已编排好的戏。
廷尉应声一笑,做出“请”的手势,依旧十分恭敬:“那就劳烦太子验毒了。”说罢,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跟洛云玥打了一声招呼,“请太子妃,也移驾悬壶济世吧。”
“嗯。”洛云玥故作礼貌地应了一声,却在心里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凤凛与凤沅是死对头,他们自然也互相看不顺眼。
“为求公正,也顾及太子妃的名节,便由本官的内人,与张夫人一起,随行监督。”廷尉做了个样子,给百姓们看,他口中的张夫人,便是宗正寺卿的妻子。
周夫人与张夫人,既是高官的内人,也在百姓之中颇具威望,由她们随行监督,百姓们自然放心。
随后,凤沅等人移步悬壶济世,部分百姓自然也追随而去,皆十分关心案情的进展。
香楠木马车载着凤沅与洛云玥,周、张两位夫人则坐着廷尉寺的马车,一同奔赴悬壶济世。
“你算计我”洛云玥一改无辜的眼神,马车门被马夫关上的一刻,狠狠瞪了凤沅一眼。
这算什么态度连凤凛都求着讲和,她竟这么不知趣,真当自己是太子妃了
“看来,你在牢中待得挺惬意。”凤沅轻慢一眼,不屑一笑,“我现在就掉头,送你回去”
洛云玥一时被吓住,无言了一会儿,才自己给自己壮胆,紧接着质问道:“那天来我府上接发,你便知晓了我的计划吧”
她挺聪明,吃亏之后,还能想明白自己是何时吃亏、为何吃亏的。凤沅挑眉一笑,以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得像一位大财主,藐视于她:“你这是,质问本太子”
瞧着凤沅这副样子,再想起景玄的风度翩翩,一对比,洛云玥便由不住嫌弃:“对,质问,回答我”
真不知她哪来的勇气,连凤凛都客客气气的,她竟敢凶悍地质问凤沅依旧不屑,睨着她,眼神更是轻慢:“对着本太子,你应该自称臣妾,出嫁之时,教习礼仪的姑子,没教你基本的礼数么”
“凤沅”洛云玥扬手,重重地拍在马车的座位上,被她气得怒不可遏、直呼其名。
她越是生气,凤沅越是得意,翘起二郎腿,故意对着她抖了抖腿,用一副最嘚瑟的样子,命令道:“叫爷”
一个口口声声说着喜欢男子的人,竟让她叫爷原来她还知晓自己是男儿身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接近景玄,为何不能离她的男人远一点
想着昨晚之事,洛云玥几近崩溃:“这个计划,我想了许久,也做了许久,一步一步皆是我亲手规划,为的就是我的洞房花烛夜,如今,却被你一手摧毁你为何如此对我”
“你所谓计划,就是算计景玄,算计那个你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的男人”凤沅反问一句,一针见血。
“我从未算计侯爷”洛云玥自然矢口否认,尽管心里惊叹于她的一语中的,确实,她算计了心爱的男人
“从未”凤沅用她的不屑一笑,表达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