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爱卿,确有此事?”皇帝复问道。
广太医亦是躬身一拜,回应道:“回禀皇上,正如二位大人所言,微臣并无异议。”
“嗯。”皇帝应了一声,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细细看了一遍廷尉写的奏本,才问道,“先前不是说,密室病人一共三十七人么,怎少了两人?”
话落,阮沐雨忍不住抢答:“肃大夫心狠手辣,为了试药,不惜残害无辜,少了的两人,必是受不住他的毒害,亡命西归了!”
皇帝闻言,双眉微微一蹙。
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他们没了性命,他自然痛心不已。
苏尚坤则闻言一惊,连忙跪了下来:“皇上明鉴,草民冤枉,草民自出生以来,从未伤过一人性命啊!”
“那失踪二人,你如何解释?”阮沐雨替皇帝问道。
“密室原就是三十五位病患。”苏尚坤依旧振振有词的样子,一句谎话,说得十分笃定。
阮沐雨闻言,投以廷尉一个询问的目光。
廷尉则投以一个无奈的目光,表示自己已经见识过他嘴硬的样子了。
这真是史上不要脸的第一人!阮沐雨暗暗感叹,转而皇帝,继续状告道:“肃大夫口口声声说,将他们关在密室,并非囚禁,而是隔离,只为替他们诊治花柳之症。事实摆在眼前,病患们不仅花柳之症未愈,还身中多种奇毒,且与其他逆世堂的病人一样,出现成瘾的症状。”说着,食指一指苏尚坤,“此人用心之毒,可以想见,臣女恳请皇上,重惩此人,以慰民心!”
苏尚坤再次一惊,连忙给皇帝磕了一个响头,满脸被冤枉的神情,反驳道:“草民设立密室,真的只是为了替他们诊治花柳之毒。皇上深知,花柳乃不治之症,尽管草民绞尽脑汁、费尽心神,亦是不得其法,并非草民没有为其诊治,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说着,他又开始装可怜、抹眼泪,“草民看见病患们一个个皆是痛苦不堪,仿若草民自己得了花柳之症,痛心之感,尤胜他们的皮肉之苦。草民并未收取他们一分诊金,只为了行医行善,他们也非无故失踪,只是因为得了花柳,不敢公之于众,所以偷偷离家,来到草民的密室。”
“花柳之症未愈,朕尚可理解,那身中多种奇毒,又是怎么回事?”皇帝问道。
苏尚坤措辞了一会儿,才义正言辞地回答:“花柳之毒,需以毒攻毒,方可治愈。草民是为了治病,才在他们身上用毒的,因未治愈,所以毒留在了他们的身上。草民医术拙劣,一直因此内疚,但草民必定会竭尽所能,替他们解毒!至于他们的成瘾,草民实在不知药物具有成瘾性,请皇上明察啊!”
不知药物的成瘾性,苏尚坤已经在之前就辩驳过了,所以这次,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一句。
“可有审问过密室的病人?”皇帝再次问于廷尉。
廷尉躬身一拜:“密室的病人因身中多种奇毒,皆是精神恍惚,无法回话,因此臣没能审问,只将他们送去了悬壶济世,请悬壶济世的大夫们为其诊治。但他们似乎对肃大夫,万分恐惧,臣见肃大夫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他们便吓得一声不吭、一分动弹也不敢。”
“哦?”皇帝微微一惊,再次睨向苏尚坤,“可有此事?”
苏尚坤亦是一惊,没想到廷尉会将眼神之事,说给皇帝听,当场措辞,又辩解道:“病患们久治不愈,已然惧怕治疗,并非惧怕草民,是廷尉大人多虑了!”
“肃大夫一言一语,将自己的罪过择得如此清楚,确实能言巧辩!”阮沐雨讽刺道。
他随机应变的能力,确实很优秀,连阮沐雨都没了办法。果然,混迹二十多年,却没有被发现,还是有真本事在的!
少府丞看了这一幕,才决定重新拾起这枚棋子,随即出列,替他求情道:“肃大夫行医救人,将病患们的性命看作自己的性命,如此高尚的品德,实在令臣叹服。还请皇上看在肃大夫行医行善二十余载的份上,恕他不知之罪,从轻发落吧?”
“行医行善,并未见着,倒是见了一群面黄肌瘦、药物成瘾的病人,尚大人似乎对行医行善有所误解吧?”阮沐雨转眸,睨了他一眼,反驳道。
“药物成瘾,肃大夫并不知情,可属不知之罪。”少府丞亦辩驳道。
阮沐雨冷冷一笑,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若换作尚大人的家人,吃了肃大夫的药,尚大人还能如此镇定么?”
少府丞正欲回话,便听皇帝开口,他立马闭了嘴,专心听皇帝说道:“确如尚爱卿所言,应恕肃大夫不知之罪,但其毒害病患、致病患成瘾也属事实,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杀人、有意毒害、有意致病患成瘾,阮沐雨与廷尉具是拿不出证据,苏尚坤非要这么说,他们也没有办法。反正罪名已经足够大了,即便不是死罪,苏尚坤也难逃罪责。
“多谢皇上!”苏尚坤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看似十分真诚,低头时,嘴角却扬起一丝得逞的奸笑。
皇帝想了想,才判决道:“即日起,将肃大夫收押廷尉大牢,服两年狱刑,刑满才可释放。”说着,吩咐刘佺,“拟旨,晓喻尚书台。”
“是。”刘佺应了一声,立马去拟旨。
说起晓喻尚书台,阮沐雨突然又有了奇思,随即提议道:“肃大夫游走天下,行医二十余载,必然于多处留有恩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