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廷尉府,两人坐上杉木马车,便接到苏府的消息,说是阮沐雨醒了,请太子爷前去探视。
凤沅应了一声,看着小厮远去,才转向景玄:“苏府定是收到消息,知道你我在一起,所以利用我,引你入府!”
自从做了骠骑侯,争端、暗杀,便没有停过。
景玄早已习惯,随即轻松一笑:“你似乎越来越谨慎了。”
瞧着他轻松的神情,凤沅却愈发紧张:“这哪是谨慎,明摆着的算计,你赶紧回府,省得有危险!”
说起苏族的仇怨,她便是忍不住发牢骚:“明明是朝廷之争,害得舅舅枉死,凭什么罪过落到你一人头上?他们明知家族之间的牵制,幕后操纵者是父皇,要恨,也应该弑君!”
这丫头……刚夸她谨慎,便这样口无遮拦。
景玄心下一震,想着她会因此有事,这才紧张:“弑君之言,从此不可再说!”
他越是关心,她越发觉得委屈,嘟囔着嘴,低下头,一副十分难过的样子:“他们要杀你,我心有不平!”
接收到她的关心,景玄会心一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权贵之争,一向如此。”说着,吩咐迟远道,“去苏府。”
凤沅一听,连忙阻止:“去苏府,你会有危险的,赶紧回府,我回我的香楠木马车!”
见她紧张,景玄一笑宠溺:“你也说了,此事是明摆着的算计,我若不去,岂非陷你于不义?”
“我可以装傻。”凤沅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不许去。
景玄无奈一笑,睨着她天真的双眸:“你能装傻一次,下一次又该如何?”
下一次……凤沅低头沉思,想到一半,没了耐性:“大不了闹翻了!”
景玄摇摇头,否定道:“皇族斗争延绵不断,此时与苏族闹翻,恐内忧外患,难以抵御。你只需客套着,不必顾及我的安危。”
听这意思,他是非去不可了?
凤沅顿言,凝着他,良久,才问:“你从未怀疑,我是苏族派到你身边的细作?”
“以前,他们用过细作的计策,换作那时,我一心谨慎,从不相信。”景玄言辞真挚,不带一丝隐瞒,说罢,定睛于她,尤为认真,“如今,我只想天真一次。”
凤沅心下一沉,总有说不出的难受:“倘若被我欺骗了呢?”
景玄轻轻一笑,棕眸之中,不曾有一分疑心:“骗吧,没事。”
马车一路行至苏府,凤沅亦是一路忐忑,马车一停,心中跟着一紧,下意识抓住他的手:“你还是在门口等我吧?”
“没事,放心。”景玄淡淡一笑,双手一动,将她的小手轻轻包住。
话落,便听迟远说道:“爷,到苏府了。”
听罢,二人才撒了手,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这次与上次不同,苏府的人收到消息,早早等在门口,见二人走下马车,齐齐行礼:“参见太子爷,参见骠骑侯爷!”
虽是行礼,却声势浩荡,仿佛在向景玄示威。
凤沅轻扫一眼,只觉四下弥漫着仇恨,将春日的温暖吞为冬日的冰冷。
苏府的人,由苏瑾睿带领,皆是同辈和下人,长辈不必出来迎接。
凤沅亲自上前,伸手一扶苏瑾睿,又虚扶了众人一把:“本太子只是来探视雨儿,诸位不必多礼,快平身。”
“谢太子!”众人谢罢,齐齐站了起来。
被表妹扶起,苏瑾睿先是欣然一笑,转向景玄,笑意更浓:“骠骑侯,别来无恙?”
虽然在明处,他们是第一次相见,称不上“别来无恙”,但在暗处,他们已经见过多次,且彼此熟知武功招数了。
他故意拖长尾音,显然话里有话,而非一时失言,景玄听得出来,亦是回之一笑:“承蒙苏侍郎关心,甚好。”
一声“别来无恙”,在凤沅听来,像是在说:你小子怎么还没死?
想至此处,凤沅笑意一僵,下意识护在他前,转移了话题:“表哥,雨儿呢?”
“还在客房,太子请。”苏瑾睿收回视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边带路,一边说道,“阮小姐伤势初愈,虽然已经清醒,但还不宜走动。”
凤沅一听,不以为然:“卧床不起,于伤势不利,多走动,有助恢复。”
这是中医和西医的观念冲突。
苏瑾睿闻言一震,不以苟同:“重伤初愈,岂能走动?还是卧床比较好。”
凤沅后知后觉,随即说的是,随你吧。”
对上这种传统中医,硬把西医那一套塞给他,估计消化不掉,她也懒得争论。
至客房,苏瑾睿正要扣门,便见凤沅直接推门而进:“雨儿!”
苏瑾睿瞧得一怔,尴尬的手停在半空,无奈一笑,跟了进去:“重伤初愈,姑娘怎么坐起来了?”
阮沐雨先是向凤沅一笑,然后回话:“我的身子无碍了,多谢苏大人关心。”
凤沅闻言一笑,转向苏瑾睿:“表哥对雨儿挺上心。”
苏瑾睿回之一笑,说得理所当然:“臣受太子所托,照顾阮小姐,岂敢怠慢?”
阮沐雨则是双颊一红,暗暗推了她一把,小声道:“沅儿,别瞎说。”
见她害羞,凤沅这才收敛,想着景玄的安危,随即说道:“既然雨儿没事了,那就让阮府的人尽快来接,我宫中尚有事务,先行一步了。”
原想跟凤沅说说话,解解闷,但从她眼中,捕捉到一丝异样,阮沐雨会意,附和道:“宫中事务要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