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靳总您真是活菩萨,大好人……那孩子有了您的照顾,一定会尽快康复的……”
靳霆放下电话,双手放在脑后,对着窗外暮色中的天空笑了笑。
这是他的城市,在这个角度,所有人都被踩在下面。
熙熙攘攘,营营役役,以为自己付出了许多,就能够得到想要的所谓幸福,太天真了。
有些人永远不知道是谁操纵了他的生活,只能沿着别人铺下的迷途一步一步走下去。
而他,却是主宰。
今天,看到那个柔弱的少年坐在病床上,惊慌瑟缩的模样,他猛地想起了枫儿,一样的苍白,一样的柔弱,一样的有不能治愈的疾病,一样令人感到可惜。
但是这少年的姐姐,却害得他失去了这世上唯一想要保护的人。他恨这个叫林晓晨的少年!
凭什么他靳霆有这么多钱,这么高的地位,他最心爱的弟弟却半死不活,毫无知觉地躺在病床上?
而这个穷酸的少年却还能每天看着日出日落,还能跟自己的姐姐聊天说话?
其实他就算想要弄死林晓晨也很简单,甚至不需要出动他自己——对于这么严重的心脏病患来说,只需要小小的刺激就可以发病。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他玩的游戏,从来不会太简单。
夏初雪,好好等着吧,我会给你一个又一个的惊喜……直到你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忏悔你的罪孽……
他想了想,又拿起一个对讲机:“非墨,
这几天先不要监视她,等着她还能做出些什么来——不然,游戏就没有意思了。”
“是。”
s城郊,安宁墓园。
初雪一身白衣,捧着一大束康乃馨慢慢的沿着小路走了进去。
这墓园里风轻云淡,偶尔有鸟儿飞过,连它们鸣叫的声音都仿佛已经不是这个世界,而是属于另外一个更遥远,安宁的天堂。
向前走了大约三百米,再往左转,又走了五十米,前面第二座就是自己母亲夏心兰的墓。
准确来说,是母亲和林叔叔的墓。
最近这几天,她整个人处于极度衰弱的情况下。
靳霆就好似一个幽灵,随时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伸出可怕的触角,让她心慌,无措,感觉全世界都不安全。
短短几天,她就瘦了四斤,睡不好,有大大的黑眼圈,嘴唇发干,做恶梦。
完全没有集中精力工作的状态,她请了假,杨妍倒也很爽快就批了。
她不知道靳霆还要做什么,她只知道,她害怕。
她每天都去看一次晨晨,确定他平安无事。
与她相反,晨晨的状态却是很好,他拿着那盒比黄金还要宝贵的颜料,找出了已经蒙灰的画架,每到阳光灿烂的下午,就乖乖地坐在庭院里画画。
初雪问他画什么,他侧头甜笑:“画好了姐姐就知道了。”
看他状态那么好,初雪也自感欣慰,这是她现在生活里唯一的慰藉,她要用尽全力保护晨晨的笑容,付出性命也心甘情愿
。
昨天晚上她梦见了妈妈,妈妈看着她,眼神中欲语还休。
她朝着妈妈扑过去:“妈妈!”
可是妈妈很快就消失了,留下一句淡淡的叹息。
初雪一晚没有睡好,决定第二天去墓地看看妈妈,最近发生太多事情,她有太多话想要跟妈妈倾诉了……
妈妈的墓地并不大,在这个穷人连死都死不起的年代,好的墓地比房价还吓人,幸好当时妈妈的一位老同学正好跟这处公墓的监管机构有点关系,就找关系给了个相对便宜的价格,总算给了妈妈一个长眠的净土,不用挤在小小的盒子里,放在架子上。
想起来初雪就有点心酸,妈妈辛苦一辈子,没存下什么钱,也很少求别人,她总说,不爱欠别人的人情。
唯一走了‘后门’的这一次,竟然是……她的墓地。
妈妈是跟林叔叔合葬的,这是妈妈临终前的愿望,她说老林虽然并不是她的结发夫妻,但是他是个好人,自己对不住他,希望在地下好好地陪陪他。
初雪弯下腰,轻柔地将康乃馨放在花岗石的前面,又细心地从包里取出抹布,洗洁精,抹掉灰尘,细细地擦拭,她不要让妈妈的长眠之所有任何的脏污。
做完这一切,她觉得墓碑上妈妈的照片也似乎表情灿烂温柔了许多。
这是妈妈跟林叔叔结婚三周年的时候拍的合照,照片上妈妈很漂亮,初雪心酸又有些欣慰地在心里低声说:“妈妈,希
望你跟林叔叔在那一个世界恩恩爱爱,再也不寂寞。”
本来有许许多多话想跟妈妈说,比如说靳霆这段时间对她精神上的摧残跟打压,但……她到了这里,却又觉得根本没办法开口,妈妈辛苦了一辈子,自己又怎么能忍心让她在地下还要为自己操心?
还是算了吧,自己长大了,什么都该自己解决。
她最后用纸巾又细细地擦了一擦妈妈的名字,突然听见旁边有汽车马达声,跟不是特别明显的汽车刹车的声音。
她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这里是墓园,是人们最后的安息之所,怎么会有人开车进来打扰了这里的宁静?
一抬头,她便看见一辆黑色房车驶过,精光铮亮的豪车。
初雪忍不住冷声讥讽:“真没听过还要在墓地里面炫富的。”
她原本以为只是路过的车,低下头准备做自己的事,谁知道房车就在她身边不远处停了下来,车里走下来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