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必落落带的人不多,也就是二十几个亲兵扈从。
但是随着这一小队人马的出现,现场的形势也随之变化!那些奴兵不再保持引弓待发的状态,而是将弓箭指地,紧绷的手臂肌肉也略略放松。
熟悉突厥人的刘武周知道,这不代表突厥人放弃了厮杀,恰恰相反,这是他们准备彻底翻脸的准备。
作为奴兵性命操持于头人之手,之前执必落落没出现,他们能够自己做主。
若是处置妥当,让带头的军将放手,也就自行散去了。
引弓待发固然是做了厮杀准备,多少也有吓唬人的成分。
最主要的意义是不让对手进攻,而不是自己真的要动手。
可是现在不同了。
随着执必落落出现,这些奴兵的一切行动都得服从阿贤设指挥。
没有命令的时候不得张弓,哪怕是真的被人砍了,都不许胡乱放箭。
可只要执必落落一声令下,这些人从现在这个状态到放箭杀人,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足够了。
而且随着执必落落出现,汾阳宫内短促而尖锐的号角声此起彼伏,原本喧嚣纷扰的汾阳宫,正在迅速恢复平静。
这便是突厥人的厉害之处!突厥人兵民不分,并不是单纯指他们举族为兵,打仗时候凡是能上去战马的都会投入战斗。
而是说他们的生活模式就注定了他们的战斗力和中原王朝的部队不同。
游牧加狩猎的生活模式,让他们的族群军事化程度更高。
即便是这些衣甲不完兵民不分的奴兵,只要有狼骑居中坐镇,就能迅速从狂欢进入战斗状态。
此刻的汾阳宫杀机四伏,只要执必落落一声令下,这些执必部的兵马就会对恒安军发动攻击。
不同于突厥人的转换自如,恒安甲骑虽然也是悍勇边军,且生活在苦寒边地,生活习惯和突厥人其实没有太大区别。
要说苦一样苦,要说凶悍也是半斤八两。
但是毕竟汉家军伍注重训练,兵民之间多多少少还是有着些许区别。
再加上自从刘武周火并王仁恭之后,为了提防李渊可能的黑手,恒安军扩充过快,训练暂时没有跟上。
在充分准备的前提下和突厥人厮杀,这还是可以的。
但是要说这种仓促间切换迎战,眼下的恒安兵比起突厥人却是颇为不如。
眼下厮杀起来,一准是恒安军吃亏。
再说就算能赢,也不能真的打起来。
刘武周自从引突厥兵入云中、马邑,已然把身家性命都押了上去。
对内刘武周的种种行为令游侠齿冷又得罪豪强,边民素有血性,舍身杀人不是稀罕事。
何况如今他敲剥之很厉比王仁恭有过之无不及,面对这么个暴虐之主不知多少人想要杀之后快。
对外又有李渊这么个对头,双方虽然没正式开战,但是彼此之间已经摆明了是对头。
等到李渊腾出手脚,必然会对马邑展开进攻。
处于内外交困之中的刘武周,之所以还能坐稳宝座保全性命,全靠突厥各部数十万控弦引弓之士。
如果这时候与执必部翻脸,不管这一战结果如何,刘武周都是彻头彻尾的输家。
眼看执必落落前来,刘武周不等其开口,抢步上前微笑行礼:“些许小事,居然劳烦阿贤设跑一趟?
怎得,莫非是那几个小娘不中意,让你提不起兴头?”
执必落落不理会刘武周这套军汉间套近乎的把戏,只把眼睛看着地上的死尸:“刘鹰击刚到,多半不晓得这里发生了什么。
执必部的儿郎被你的人杀了!你们汉人讲人命关天,杀了人总不是小事。”
“阿贤设说笑了。
人命关天那是老百姓的话,在咱们边地人命几时值钱过?
慢说是军营,就是乡间后生喝多了黄汤,动手杀人也是常有的事情,不算什么大不了。
再说军汉么,就是这个德行,脾气大火性爆,动不动就要动刀子。
事情既然除了,咱们着急也没用,想个主意了事才是正经。
你看看……”刘武周用手指向自己身后:“那么多当兵的聚起来拿刀动枪不成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打架呢,这要是闹出误会,就不是一两条人命的事。
不如这样,咱们先让儿郎散了,再与阿贤设好生商量一番,看看这件事该当怎样了结。
咱们共事也不是一日,某是什么为人阿贤设最清楚不过。
俺老刘最讲交情,绝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
“刘鹰击以为,这件事可以商量么?”
执必落落语气冰冷。
引为执必思力被擒这件事,他对刘武周一直没有好看法,说话的态度也素来冰冷。
摆出一副上位者模样,如同训孙子一般训斥刘武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其实比起来,今天的态度还算过得去,比以往还要客气一些。
可越是如此,刘武周心里就越是感到恐慌,手心里已经满是汗珠。
山风吹过穿透战袍,吹得刘武周脊背生寒,忍不住打哆嗦。
自己自从投诚归顺之后,执必部对自己的看法虽然不好,但是突厥阿史那大汗对自己却是青眼有加,认为自己知晓时务又能协助突厥牧马中原特意加封自己为定杨可汗。
准许用大汗称号,也可以使用自己的狼旗。
当然这种带有突厥特色的封赏,对于自己来说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倘若自己真举个狼旗,再以可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