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隆隆,烟雾腾空,黑色的烟柱伴随着激扬的金鼓声、震天动地的喊杀声直冲云霄。
宽阔的平原上,两支步兵方阵互相厮杀。
他们都在不断调整着自己的阵型、朝向以求得尽可能多的优势。
不同于铁骑对冲那种一往无前的决绝,这两支步兵打得都比较保守。
双方都尽力避免无效的冲锋,更不会追求同归于尽式的厮杀,而是以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
其实这也是这个时代大多数军队正常模样,只要是人就会趋利避害,先求生再求胜,也是最正常不过的兵法。
除非是极为特殊的情况,在主将严令之下,才会出现不顾一切地进攻,以近乎疯狂的方式也要打开局面这种现象。
眼下的战斗,显然不属于那种极端情况。
两支步军都试图消灭对方保全自己,只不过所采取的方式不同,一方为进攻一方为防御。
进攻方不断调整方向,想要找到防守方的破绽切入随后扩大战果。
而防守方则也在及时调整,不让对手找到可乘之机。
单纯从人数看,防守方的兵力远在进攻方之上,起码也是五倍以上的差距。
兵法有云,倍而击之。
哪怕是带兵军将手段高低有差,坐拥五倍兵力怎么也是放手进攻才对。
可是从场面上看,反倒是人数多的一方处于劣势,不光气势被压制,场面上也是全面被动,被进攻方压着打。
进攻一方的步卒呐喊着,向着人数远多于己的对手发起进攻,前排的士兵一手盾牌一手直刀,以盾牌为遮护,向着对手靠近。
第二排的士兵手持长矛,紧随第一排士兵的脚步前进,将手中的矛朝对手刺过去。
防御方的步兵也是同样的布置,第一排部署刀盾手,第二排为长矛手,第三排的射士手持八斗弓,将弓拉至半圆,随时准备撒手放箭。
按说不管步兵还是骑兵,道理都是一样,在装备、训练差不多的前提下,永远是人多赢人少。
不管有何等勇气,又或者受了怎么样的鼓舞,人总归是血肉之躯。
气力就那么多,身体也就是那么个情况,被武器打中就会受伤或者丧命,体力消耗过度就会失去战力。
尤其是第一排的士兵,承受着最多的攻击,还要负责破阵,体力消耗的就更快。
人多的一方可以排摆出更有利于自己的战阵,可以把兵种配合发挥到极致,可以迅速填补阵线上的缺口。
怎么看也是该处于先手地位,之所以打得这么被动,完全是因为另一支军伍的存在。
这支队伍数量不多总共不过百人,而这支处于守御地位的步兵队伍,人数接近两千。
二十比一的兵力足以称为悬殊,可事实就是因为这百十骑兵的存在,两千人的步兵就变得异常被动。
主将不停变阵,就是担心一个不留神被骑兵撞阵而入,把自己和部下踩成肉泥。
虽说步骑战斗力悬殊,但是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这些步兵如此紧张,最关键的原因还是那些骑兵身上的甲胄。
皂袍、玄甲、长槊、密集的阵列。
这套组合已经成了战场噩梦一般的存在,一些步兵看到他们,就忍不住两腿打颤恨不得逃跑。
更别说这支队伍的最前方,领兵主将那一身造型独特的纯黑札甲配上怒目金刚面覆以及那如龙宝驹外加那条宝槊,这一套兵装只属于一个人,一个足以被看作神魔的存在:神武徐乐!此刻虽然未直接投入战阵,却时刻影响着战场的,正是徐乐和他麾下的玄甲骑。
而领着步兵向敌人发起进攻的,正是小门神韩约。
他的本事本就是按着步战斗将操练,统率步兵正是他的拿手好戏。
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追溯徐乐,以他的本事早已经能成为自领一支步军的大将,取得的武勋未必就比徐乐差多少。
而在他身后的,则是两眼通红的曹符臣,这位昔日逃兵,此刻如同凶神附体,口内呼喝声不停,主动用铁盾去撞对手的长矛,寻找着突破的机会。
没错,这支步兵和徐乐的骑兵一样,都是玄甲骑的士卒。
只不过这些步兵来源并不是徐乐从长安带出来的那些精锐军将,而是洛阳城中吃过玄甲骑所放米粮的青壮,再有就是王世充新近补充的江淮援兵。
曹符臣之前向徐乐表态求战,并没有得到允许。
这并非徐乐妇人之仁,而是认为没有那个必要,再说也不认为这些人能够真的发挥作用。
毕竟玄甲骑的打法和常规骑兵不一样,就是那个墙阵,也不是马上就能练出来的。
那些洛阳子弟也不都是曹符臣这种打过仗有根基的老兵,大多数其实就是老百姓,而且还是腹里地区百姓,并非勇悍边民。
不管武艺还是胆色,都差了一大块。
对于玄甲骑这种精锐来说,单纯堆人头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不能达到玄甲标准勉强充数,只会拖慢全军的动作,最后就是自乱阵脚,不能帮忙只会添乱。
这种频繁的战局,又没时间训练他们骑马结阵往复厮杀,所以就让他们当当辅兵夫子也就是了。
导致徐乐改变主意的,则是王世充的调度。
原本王世充对于玄甲骑的态度就是不闻不问,几乎就是摆明立场要借瓦岗军把玄甲骑消耗掉。
可是就在不久之前,他忽然改变态度,不但派了援兵还送来了一批辎重军粮。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