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法雷尔回家的一路上,连音和他俱保持着默契十足的沉默。
那是一份更加倾向于尴尬的沉默。
两人甚至都没有进行过多的眼神交流。因为对方在自己眼中都有不同,如果看的多了,会有一种非常别扭而怪异的感觉。
特别是对法雷尔而言。
一路上,由于法雷尔出色精致的五官和模特般高挑的身材,惹来许多路人向他行注目礼,特别是一些年轻的小姑娘,花痴的视线更是不加修饰。
法雷尔不喜这些太过直白的视线,有种下一秒要被人拆吃入腹的感觉。
为了避开这种赤裸的视线,他不禁往连音身边靠近,可就在他靠近时,他又注意到连音与他记忆中的不同,这靠近的动作又变成拉回到原来的距离。
连音早注意到他这番纠结的小动作,只是就连她自己都被不敢置信所包围,哪里还有闲心去顾及他的情绪。
在那位好心的女同学那里,她和法雷尔在震惊中共同找到了默契,没有多说什么。在诚挚感谢过对方这几天将法雷尔收留的善心后,她快取了法雷尔的行李,领着他便往家里去。
好在回家的路并不遥远,等将法雷尔迎进了自己家,大门一关上后,连音才敢释放自己的惊涛骇浪,震惊的细细打量面前的少年。
法雷尔的注意力则被室内的装修分散,简单的家具,简洁的风格,以及说不出的冷清感,与他印象中连音的家很不同,可却又莫名的觉得符合连音的感觉。
“你真的是法雷尔?”连音不敢置信的问道,声音里带着些微颤抖。她知道这个问题问来怪异,可她忍不住这样问。
毕竟在她的认识和记忆里,法雷尔是个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人。而且,他已经死了!
法雷尔死在最风华正茂的时候,死在了她不知道何时缠上他的抑郁症之下。
可如今,法雷尔却又鲜活的站在自己面前,仍是年轻稚嫩的脸庞,一如她记忆里保存着的模样。
对于连音的问题,其实也是法雷尔想反过来问她的。她真的是连音吗?
为什么她会比他记忆里的样子成熟了这么多。
连音离开巴塞罗那不是才两个多月吗?为什么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
还有他手中那张她的照片,为什么帮助他找连音的人会说是旧照片?那明明是连音离开前照的。
这些问题都压在他的心头,却没敢问出来。光自己去想已经让他心慌不已,他有些不敢碰触真相。
因为法雷尔的迷茫和沉默,两人进入了大眼瞪小眼模式。
许久之后,才由连音打破沉默。
她忽然问:“法雷尔,你今年几岁?”其实还有许多问题,可她不敢一股脑抛出来,怕吓到了对面的少年。
法雷尔从沉默模式中回过神来,蓦然间不是很愿意回答连音的问题。可看着连音等待的眼神,他一贯都拒绝不了她,只能咬了咬舌尖,作答:“十七。”
十七。十七啊……
连音不知道下一句该接什么,脑袋更加混沌起来,混沌到太阳穴的位置都跟着突突的跳动。
她忍不住抬手去按压了下。
法雷尔的视线无处安放,便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露出一副头疼的样子,不知缘由的,他有些手足无措,也有些压抑不住的难过情绪浮上来。
到底生了什么事?
他控制了许多天的情绪,这一刻泪水却开始在眼底打转,他不想让它们落下来,使劲要将其憋回去,于是不停的眨眼睛。
连音揉完额角再看法雷尔时,便见他使劲控制情绪的样子。
少年一如记忆中的模样,可世界早已大不同。
“到底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她终于将这最大的疑问问了出来,同时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确认着是否是一触即散的虚幻。
法雷尔感受着她试探性的碰触,顿时脸上浸满了委屈。
抿着嘴角道:“你说回家乡后会给我打电话,可是我错过了你的电话。我一直在等着你再联系我,可是你一直没有。我就来找你了。”说完后,他垂下了头,不想说,他是因为实在太想念那一抹清风样的人了,才会独自一人跑到了全然陌生的国度,连语言也不通。
连音看着法雷尔,恍惚间仿佛时间开始倒流,倒回到了巴塞罗那的时空下。
是了,在那个世界里,她随着她的母亲离开巴塞罗那回到家乡后,是有遵守约定联系过法雷尔的。只是她打电话过去时,法雷尔并没有接到。
她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回到家乡的起初,她也曾关注过法雷尔所在的球队一段时间,只是时差的关系,球队的比赛通常都在三更半夜,国内又没有重播可看,她熬夜看了没两回便被自己的舞蹈老师抓包。
舞蹈老师将她痛骂了一顿,说一个舞者怎么可以将心思放在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上。如果她喜欢的是足球,那就不该来学舞蹈,应该改行去踢球才对。
因此,舞蹈老师甚至禁了她看电视的权利。后来她也尝试过再联系法雷尔,只是时差和满满的训练总让她找不到绝佳的契机,迎来的是一而再的错过。
渐渐地她因为加重的训练,以及各式各样的原因,慢慢也就将这少年给淡忘了下去。
以为天涯一端的人生活的很好很幸福,有无数的荣耀加身,自己一介故友也不用多去打扰。可却没想到再得到消息时,却是对方已然与世长辞。
连音听过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