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些古怪,却让人生不出半点嘲笑责备的心思。
屈眳却被她话语给惊到了,“女子学过?”
说着,他看她的目光都显得有些讶异。
半夏缓缓听懂他的话,点了点头。她两眼纯净,眼底几乎清澈见底。
她怕屈眳不信,自己从漆杯里稍稍倒了点水在几面上,她手指沾了点水,在几面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屈眳看到几面上那三个他完全认不出来的字体,面色精彩。他会楚文,中原的大篆他也精通,但就是看不出来这女子到底写的什么东西。
她浑身上下都是谜团,让人迷惑不解,却又忍不住去探寻。
“女子写得甚么?”屈眳问。
“我的姓名。”半夏答道。
此时虽然称呼女子多以夫家和母家姓氏,但女子之名还没到必须遮遮掩掩藏起来的地步。
屈眳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她叫什么。之前有人去问过,但那时候她的楚语只能蹦出几个字,根本没办法说一句话。
“半夏。”半夏没有半点迟疑,她指着几面上的字,一字一顿,“苏半夏。”
话语落下,她就见到屈眳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大。她嗳了声,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他很奇怪的话。
“苏?”屈眳抓住她话语里的重点,“你是苏氏之女?”
半夏啊了一声,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
苏氏,总感觉他说的苏氏和自己理解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半夏不明白屈眳话语里的真正意思,多说多错,干脆闭紧嘴。不肯答话了。
她这幅模样落到屈眳的眼里,就是一定程度的默认。
苏氏是有苏氏,当年武王伐纣之时,因为助周伐商,而受封十二城邑建立苏国。苏国公室自然以国号为氏,只是苏国前段时间因为掺和到周王室王位争夺,被郑国攻打,后来亡于狄人之手。
苏氏亡国之后,苏氏公室也迁徙到了和苏国有姻亲关系的卫国。
难道是和族人走散了?
“……”屈眳拧着眉头看了那字,心里又否决了她是苏国公室女的想法。若真是公室女,怎么写的不是中原的篆字。
他仔细打量她,从她露在漆几外的腰腹,一步步上移,当看到那双眼眸的时候。他怔了怔,她眼眸清澈澄净,干净的似乎只要一看就能看到眸底。此刻她眼眸里是淡淡的渴望。
不浓厚,但是足够牵住人的视线。
“……”屈眳伸手拿过一只黄澄澄的铜尊,给自己注了一杯酒。
“既然苏已想学,那么这样。”屈眳换了个称呼,半夏听的迷迷糊糊的,“苏己可能告知我接下来几天,会是怎么样的天?”
苏氏己姓,称呼她为苏己最恰当不过。
半夏这话听得磕磕碰碰,不过好歹是明白他同意了。她顿时欣喜的笑起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忍不住稍稍露出点牙,就连双眼也越发柔和明亮起来,像是阳光下的涓涓细流。
屈眳抬首就看到她笑的开心,被她那笑容感染,不禁唇边也露出一抹笑。
“苏己别高兴的太早,我的话你还没答呢。”
半夏过了会,慢吞吞说,“明日是晴,不过第三日是大雨,”说着,她眨眨那双小鹿似得明亮眼睛,话语说的缓慢。
“好。”屈眳点头,转头看向身边的竖仆,问了一句巫人卜筮的结果。
楚人出门都会在家中卜筮凶吉,有时候出门是否晴朗也要占卜一二,听到卜筮之人只占卜出明日的天气,屈眳神情有些微妙。
“不要紧,一日日来就是。”
到了第二日,巫人给出的卜筮结果和她相反。巫人照着龟甲上的裂缝走向,说明日一定是晴日。
第三日的确是艳阳高照,不过到人最繁忙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间乌云密布,俄顷狂风大作。不多时滚滚大雨落下。
雨落下的时候,屈眳正在渚宫,他虽然年少,但已经不是什么事都不经手的孩子了。他站在署房外看着这场雨,嘴唇微微张开。
“之前那个女子是说今日下雨么?”正在他怔松间,前方传来屈襄的声音。
屈眳点头。
屈襄眼里多了点趣味,他看了看屋檐下的雨帘,转身进了署房内。
屈眳照着自己的诺言,派人字和中原诸国不同,仅仅学了楚文出了楚国没有太多能派得上用场的时候,想要和楚国之外的人交流,必须得学雅言和大篆。
既然要实现诺言,那么干脆就一路做到底。
半夏求之不得,她到现在多少能摸索到了,能文识字是贵族的特权,平民庶人别说学了,就连触碰那些简牍的机会都不会有。
她学的格外刻苦,这里没人和她说普通话,除了楚语,还是楚语。雅言用的不多,但是教她的师傅一丝不苟,能说雅言的时候,几乎不会冒出一句楚语来。
她每日都过得格外充实。渐渐的她知道了,这地方没太多规矩,但是那些不成文的简直能把她给吓死。例如吃饭的时候,吃肉用手拿,吃羹饭的时候才用叫匕的勺,只有夹取蔬菜的时候才用筷子。
半夏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吃饭的时候,一旁的侍女都会用极其古怪的眼神盯着她。
渐渐的她时常的对话没有太多问题了,只要对方放慢语速,就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