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射火箭。”
就在宋军离虹县的城墙百步远时,随着大周仁一声今下,千余支火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红色的轶迹,落到宋军阵中。接着是第二轮,第三轮。
但金兵的箭并没有阻挡宋军前进的步伐。塔车虽是木制,但却涂上了防火的药物,并不惧怕火箭。而推车的宋军们也都早有准备,举起盾牌,冒着箭雨继续前进。
不过这一切以都在大周仁的意料之中。几轮箭雨之后,宋军离城墙的距离缩短到百十步了。
“投石机发射。”
巨大的石块,带着吓人的呼啸声落到宋军的阵列中。密集的阵列跟本无数躲闪。对于从天而降的落石,盾牌也毫无用处,被砸中的士兵立即血肉横飞,哼也没哼一声就死去。
“对准塔车,对准塔车,打塔车呀,看准一点。”大周仁对着发射石块的士兵大吼着。其实投头机发射的石块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准头的,喊也白喊。
这时宋军的弓箭手也进入了射程,开始向城墙上的金兵回射。由于要躲僻宋军的弓箭,金军的箭雨以不那么促密,攻城的宋军压力大减,前进的速度也大大的加快了。
“前进,前进。”
“轰”的一声,终于有一块大石击了了一辆塔车。木屑乱飞,塔车晃了几晃,接着又有一块大石命中,高大的塔车终于抵不住石头的撞击,轰然倒在地上,砸死砸伤无数宋兵。
看着塔车倒下,邵宏渊眉头一皱。还没有冲到城墙边就损失了一辆塔车,今他心中十分不快。塔车确实是攻城的利器,但价格也十分昂贵,一辆塔车的造价竟高达六七百贯。这次邵宏渊的军中一共才有二十辆塔车。前三天的攻城己损失了两辆,今天又己损失了一辆,这是邵宏渊所始料未极的。
但是在双方漫天飞舞的箭矢和石块中,宋军举着盾牌,推着塔车,架着云梯奋勇前进,在留下无数尸体之后,终于接近了城墙。
剩下的九辆塔车先后都靠近城墙边,放下翻板,塔车上的宋兵一拥而上,杀上城墙。在城墙上早有准备的金兵立刻迎战。双方在城楼上短兵相接展开了一场白仞战。城下的其他宋兵也开始架起云梯向城上攀爬,也有的宋兵蹬着塔车,爬上城墙。箭雨如飞蝗一般漫天乱飞,石块呼啸着落下,刀与刀交击,血如喷泉一般涌出,死尸以各种不同的形态,不断的增加。宋军左军统制张训通的指挥下以惊人的恣态向城上猛攻。
这时大周仁终于显示出出色的指挥能力。一面指挥金兵抵抗蹬上城墙的宋军,一面组织金兵向城下射箭,发射石块,井然有秩,丝毫不乱。
金兵死在城墙上,宋兵死在城墙下,有人如落叶般从城楼垂落。双方的士兵都十分勇敢,前面的士兵倒下,马上就有后面的勇士接上来。不断的有受伤的士兵被人从战场上抬下来,又不断的有新的士兵补上去。
邵宏渊的脸色刚轻松了一会儿,又变得越来越沉重。经过了一个多时晨的进攻,尽管宋军不断的攻上城墙,但也不断的被金兵拼死挡住。特别是大周仁组织几拔由八名金兵合力抬着一根长达四丈碗口般租的木杆,顶位塔车,已将塔车推倒了两辆。在邵宏渊身边观战的其他武将也都看得脸色发白。这样惨烈的攻城战可并不多见。
杨炎突然觉得前几天的马翁店一战的惨烈状况和今天相比简直不足一提。或者是因为马翁店一战时自己是参与其中,无瑕顾忌战场上其他的状况,仅仅只是看见战后的惨况。而今天却是从纯粹的旁观,一览整个战场的激烈场景,那么今天的战争结束以后,无论是输是赢,战后的场景是不是更要凄惨的多呢?
无数遍体鳞伤,残肢断臂的士兵,惨叫着从临时搭起的木台前抬过去。战场上的医官成为在后面观战的人里面最为忙碌的人。担架,夹板,药品,盐水,纱带等物如流水一般不但的送上来。
这时中军参谋李石凑到邵宏渊身边,小声道:“都统大人,左军的弟兄们以经攻了快两尽时晨了,我军的伤亡很大啊!是不是停一下子,休息,休息。”
一旁的副都统制张子盖也听到李石的话,不等邵宏渊说话,立刻道:“不行,这个时候我军只能向前,绝不能后退半步。我军的伤亡惨重,金兵也好不到那里去。打累了就换另一军上去接着攻,一定要咬牙顶住,我看今天一定能攻下来。”
张子盖五十六七岁年纪,是南渡名将张俊之侄,早年便是张俊的部下,随张俊征讨藕塘、柘皋时立下大功,方才自领一军。在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取得海洲大捷,乃是和岳飞、韩世忠同时期的战将。其实他的官职本是镇江御前驻军都统制,职位本于邵宏渊并列,只是这次战斗是在邵宏渊的防区内,所以才做为邵宏渊的副手。不过他的资历与声望均在邵宏渊之上。因此邵宏渊也不得不对他让几分。
张子盖这样说了,邵宏渊也想了想张浚的命令,道:“张大人所说的不错。现在我们正当一鼓作气,攻下虹县。绝不能后退。王权听令。”
后军统制王权立刻出列来到邵宏渊的面见:“末将在。”
“你率领后军,去替下左军继续攻城,一定要攻下虹县。”
王权答应一声,正要下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