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情况,完颜长之大为不解,张鹄向他解释,一方面是因为金国的商品种类单一,大家都卖相同的几种商品,自然不可避免的互相降低价格,以求销量。另外其他的商品买不了都可以保存,也可以带走,而牛羊牲囗却需要草料饮喂,无论是保存还是带走,都极为不便,因此只能以低价尽快出手。
完颜长之听了,也不禁摇头叹息。想不到经商一道中,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正在这时,完颜长之目光一转,只见在一处角落里,竟栓着几十匹马。完颜长之不禁大吃一惊,宋金双方都有一些禁售货品,南宋是铁器、粮食,兵器;而大金是粮食、马匹。想不到大金的商人竟敢拿禁售的马匹来参加交易。而且完颜长之对马匹再熟不过,只需看几眼,就知道这些都只二至四岁之间的马,也就是说都是轻壮年的马匹。无论是作种马,还是军马,都是可以。
这时张鹄也注意到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啇人重利,为了利益果然是什么险都敢冒。
这时只见两个金国商人带着一个南宋官员和十余名随从来到马匹近前,看了看马匹,又交谈了几句。随从之中立刻有人出来逐匹检查马匹的牙口、体温、皮毛等等。而金国商人和南宋官员在一边就座喝茶,谈笑风声,显然十分亲密的样子。
过了一刻多钟的时间,都检查完毕,其他随从立刻将马匹拉走,然后又有两人抬来一口大箱,两个金国商人立刻伏在箱口,虽然看不见箱子里是什么,但可以想到,一定是买马的铜钱。两个金国商人点完钱之后,又盖上箱子,双方又说笑了几句,然后各自拱手告辞。
完颜长之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张鹄却有一丝疑虑,因为牲囗的利润都并不大,商人如此冒险贩马,未免有些不划算吧,也不像是商人的作风。
看到这一幕之后,完颜长之也无心再逛下去。这时日上中天,以是晌午时候,两人也走了大半天,早就饿了,因此张鹄建议,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再回去。
结果两人找了个遍,却发现所有酒楼全都满员了。而客人也是以金国商人居多。同样也有不少人没能赶上酒楼,只是在街边的石条凳上坐着,买些饭食来吃。两人无奈,只好在街边找了个条凳,完颜长之坐在这里等着,张鹄去张罗酒饭。
在等候无事,完颜长之仔细听别人议论,因为是以金囯商人居多,所谈的自然都是大多都是大金国内的事情。商人虽然地位不高,但出去经商的需宴,对国內时事的把握却比普通农户要大得多, 同时因为常和高门大户打交道, 自然知道的事情也更多一些。而且这里是大宋的榷场,更是无所顾忌,高谈阔论起来,什么话都敢能直说。
这时完颜长之才暗暗有些心悇,想不到南宋竟然只用开设一个榷场,就能掌握大金国內的大部份动向。看来张鹄说得不错,开通榷场对大金的损害果然不小。
过了好一会,张鹄力买了一些酒食回来,两人边吃边谈,张鹄道:“大人,我刚才打听淸楚了,原来南宋规定,每贩马十匹,可以减少一成税钱,最多可以减少五成税钱。而且所有马匹都甴榷场统一按一百五十贯一匹收购。有这样的利润在里面,怪不得那些商人敢冒险贩马。”
完颜长之怔了一怔, 摇摇头道:“恐怕胆大的不只是商人,还有边境的守将吧?这四五十匹马岂是小数,偷过边境岂能不被察觉。我回去之后一定要仔细查寻,绝不轻饶。”
张鹄苦笑了一声,也不再言语,他知道就算完颜长之彻查也是无用,利益所逐,只怕大多数人都会冒险一试,严查或许能够一时有效,但等风头一过,只怕又开始了。
张鹄又道:“刚才我们转了这么大一圈,我粗略算了一下,南宋的这一个榷场一天的税收只怕就不会低于万贯,再加上出租住房,仓库,酒楼等营业收入,恐怕接近两万。如此算来,南宋每年可从榷场获利达数百万贯之巨,可谓获利大矣,而其中大部份,恐怕都是我们大金的商人贡献的吧。”
完颜长之摇了摇头,苦笑道:“南北议和之后,每年互赠,虽然看似我大金可以获利三十余万,然而在这榷场上却被南宋连本带利,还翻了好几倍都赚回去了。”
张鹄也苦笑了一声,道:“南宋自立国以来,就一直向契丹、西夏、以致我们大金交纳岁币,以求安稳。先前我还觉得南宋软弱好欺,只会屈自迎奉,现在看来,也并非是全无道理。”
其实张鹄这话到也不错。宋朝与契丹、西夏、金议和之后,都会要求开设榷场,虽然主要原因是想换牲囗马匹,但往往也从中获取了极大的经济利益,许多主张纳币求和的大臣,有一个很大的理甴就是岁币之费用,完全可以甴榷场之利弥补。
完颜长之又道:“先前伯逸对我说榷场之立,将对我大金为祸深远,我先前到还不信,现在看来伯逸所言极是,果然见识不凡。”
张鹄叹了一口气,道:“说实话,在下当时虽然那样说,但也觉得有些夸大,但今天陪大人来这里一看,才知道原来比我想像的还要严重。”
完颜长之道:“伯逸有什么办法可解决吗?是不是建议朝廷,停止所有榷场,然后再严查边境私易,是不是就可以了。”
张鹄摇摇头,道:“没有用的,首先我们只能停止大金的所有榷场,却管不了南宋,这边可以照样开通。其次我们大金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