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阳汗跑了,塔阳汗以经跑了。”
铁木真未必是蒙古军中发现塔阳汗撤退的第一个人,但他却是蒙古军中一个意识到,这是一个彻底打垮乃蛮军的大好时机。于是铁木真立刻下令自己身边的蒙古士军首先开口大喊“塔阳汗跑了” 随后越来越多的蒙古军都附和起来,于是“塔阳汗跑了” 的声音迅速在战场上响撤天际。
无论是在乃蛮人还是在蒙古人心目中,塔阳汗都是一个软弱、迟钝、自大、怯弱的无能之辈,但他毕竟还是乃蛮的大汗,最高的首领。因此塔阳汗向山顶撒退的不负责任的愚行传至战场之后,对于以经陷入苦战的乃蛮军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乃蛮的战士们虽然从来没有指望过,自己的可汗能够向铁木真一样,亲自上阵,冲在第一线上,但当他们回头看着自己的可汗以经扔下他的战士,只顾自己安全,向杭爱山山顶撤退吋,残存的抗抵勇气立时如烈阳下的冰雪一样迅速消融了。
“大汗都跑掉,我们为什么还要和蒙古军死战。”这样的想法迅速在乃蛮军中弥漫开来,再没有谁愿意拼死抵抗,奋力征杀,因此乃蛮大军终于崩溃了下来,战士们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四散逃走了。
铁木真见了,不禁大喜过望,立刻决定将全部后备队也一举投入战场,夜色来临之前彻底击败乃蛮的大军。因此札八儿火者,孛禿、阿剌忽失等人率领着最后的预备队,连同宋军也投入到了战场中,在杭爱山脚下,广阔的撤阿里之野追逐着逃窜的乃蛮大军。
经过刚才的激战之后,这时乃蛮大军还剩余七八万人,其中绝大部份人都都争先恐后得向山上溃逃。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带着一队自己的亲兵,在山口处连斩败兵十数人,但也无法抑制全线崩溃局面的扩大,最终在如潮败兵所推挤下,也身不由已得后撤了。
然而尽管杭爱山的山道并不算窄,但也容纳不下数万人同时通过,而且在背后还有蒙古军在追逐。为了能够抢到一条逃生路,乃蛮士兵在山道上互相拥挤推耸,争抢践踏,甚致不惜拳脚相加,刀兵相见,沿路上都死伤无数。如果在这个时候不慎摔倒,就会立刻被拥挤的人流吞没,跟本就没有机会再站起来。
这时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以退到了半山腰的地方,这里到并不算太拥挤,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暂时停驻,看着山下的蒙古军己呈扇形展开,在后面追击着乃蛮军。并且不断分出人马,从乃蛮军的两侧斜插而入,截断乃蛮军的退路,将外侧的那部分乃蛮军包围起来,然后如虎吞羊般将其快速蚕食殆尽。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不禁长叹了一声,知道乃蛮军大势己去了。就算是亦难赤必格勒汗在世,也无法挽回这场败局了。这时忽听有人喊道:“老将军,你在这里吗?”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放眼看去,只见是屈出律,豁里速别赤也逃到了半山腰,不过两人都盔歪甲斜,满身血污。连忙迎了上去,道:“王子,豁里速别赤,你们还都平安吧,看见忽图阳没有?”
豁里速别赤哭丧着脸道:“我亲眼看见忽图阳以经战死了。”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听了,虽然早己预料到了有这样一个结果,但毕竟是同袍一场,也不禁有些伤心。
屈出律道:“老将军,都怪我们当初不听你的劝告,一定要下山和蒙古军决战,结果却弄成了这个样子。” 说着趴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心里苦笑了一声,扶起屈出律,道:“大王子,现在以经到了这一步,哭也没有用了,还是想一想下一步的打算吧?”
屈出律擦了擦眼泪,道:“老将军,你还有什么能够打败蒙古军的好办法没有?要不要收拾人马,退回到阿勒台山去防守?”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摇了摇头,道:“事以致此,就是退到了阿勒台山,也无济于事了。王子,你是乃蛮唯一的希望了,不能就这么白白送死,趁着现在蒙古军还沒有攻上来,你还是走吧,离开乃蛮,另投到别处去。”
屈出律道:“我能够投到那里去?”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道:“去哈剌契丹吧,去寻求哈剌契丹的菊尔汗保护,然后等待机会,像哈剌契丹借兵,再回来找铁木真报仇,夺回乃蛮。”
屈出律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哈喇契丹的创始者是辽国大将、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代孙,耶律大石。辽被金灭之后,耶律大石领二百余人远走西域,几经周拆终于创建一个王朝,他不忘其本,国号依然定为“辽”,而宋朝称其为“西辽”,西域诸国则称他为“哈喇契丹”并称西辽皇帝为“菊儿汗”。
乃蛮和哈剌契丹之间国土相邻,两国的关系一直不错,不仅商业贸易十分频繁,而且两国间经常互通使臣来往。两年以前,屈出律曾和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一起出使过哈喇契丹,受到现任菊儿汗直鲁吉的接见,直鲁吉对屈出律到是颇有好感。在这个时候如果去投奔哈喇契丹,也不失为一条可行之计。
因此屈出律对可克薛兀撒卜剌黑的这个建议之后,到是颇为动心,道:“老将军,那么事不迟疑,我们一起走吧?”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摇摇头,道:“王子,我以经老了,跟你一起,只能给你增加负担,我就在这里抵挡住蒙古军,尽我最后的责任。”
他转向豁里速别赤,道:“豁里,你也和王子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