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六娘懒得再管他们,径自吹熄了油灯。
吹了灯以后,三柱和四柱也安静了下来。
黄六娘却轻轻开口说道:“明儿个你还哪肯吃这个亏,四柱立刻还击,和三柱又打成了一团。
五柱在旁边看得直拍手:“四哥,打他打他,三哥,打他打他。”
屋里又热闹了起来。
卿宝此时才发现,北炕上虽然有四个男孩,但他们一共有两床被褥,也就是说,两个男孩挤一床被子。
再看看自己这边,黄六娘和夏守平一人一床被褥,紧挨着铺在了炕头上。
她铺了一床,和他们有一段距离,是铺在了炕梢。
而炕上,再也没有别的被褥了。
六丫还有一个姐姐。
这是否预示着,她要和大丫挤一个被窝?
天哪,不仅没有自己的房间,竟然连自己的被子也没有。
卿宝觉得自己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打的体无完肤了。
不过,在六丫的记忆里,大丫似乎没怎么在家住过,一直是住在舅舅家的。
六丫年纪小,也没问过这件事。
林琪随口问道:“娘,大姐什么时候回来?”
提起大丫夏瑜,黄六娘停住了刷棉裤的手,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不知道。她爱回不回吧,咱这穷家破屋的,她回来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还是不回来的好。”
还有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回来?
看黄六娘那黯淡的样子,看来这里有故事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听说古代十四五岁就可以结婚的,十四岁的大姑娘还天天和爹娘兄弟挤一个屋睡觉,听起来是有点不象话。
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夏瑜才去舅舅家住去了吧。
在六丫的记忆里,舅舅家住的很大,表姐们穿的很漂亮,他家的饭菜真好吃,点心真甜……
看来,六丫舅舅家应该过的比较好,最起码,比夏家是强太多了。
黄六娘给六丫刷完衣裤,把水拧干,就把那湿漉漉的衣服塞到褥子下面去了,看样子,是想用热炕把湿的地方烘干了。
“都躺好了,吹灯睡觉了。”黄六娘一边大声训喝正在打闹的儿子们,一边脱鞋上了炕。
男孩们立刻躺好,二柱和五柱一个被窝,三柱和四柱一个被窝。
都躺到被窝了,三柱和四柱仍在闹个不停。
是带六丫去林大夫那里走一趟,让他给六丫诊诊脉,要不我心里不踏实。”
“嗯。”夏守平答应了。
“今年种谷子,是咱家单独种,还是和大哥四弟伙在一起种?”
“大哥说还在一起种。”
黄六娘声调略高了些:“他当然乐意在一起种了,每年都先种他家的,大嫂也不害臊,可着劲的往他家地里放粪肥,他一家就用去一半,剩下的才是四弟咱们两家分。你说说,这么多年,哪年不是他家的庄稼长得好?他家一亩地打的粮食,顶得上咱们一亩半了。你去和娘说说,今年咱们分开种吧,各家是各家。”
夏守平小声道:“娘肯定不会同意,说也白说。”
黄六娘不知又想起了什么,气呼呼的说道:“这都分家了,你娘还总管咱们的事干吗?谁家爱种什么种什么呗,关她什么事,年年非得让咱们几家一起种地,真是不嫌事多。分家的时候,给大嫂家的都是好地,咱家的都是劣地,还说什么多给了咱家好几分地,她也不想想,好地一亩能打三百多斤谷子,劣地一亩地只打一二百斤。你娘那心眼,都偏到胳肢窝里去了。”
夏守平辩解道:“娘不也惦着咱呢吗,今天这不还拿着东西来看六丫了?”
黄六娘轻啐一口道:“六丫病的差点死了,她当奶奶的不该来看看吗?要不是咱们六丫在她那屋晕了,她能想起来看看咱六丫?前些日子六丫一直在发高烧,她来了吗?以前的时候,她给咱们送过一点东西吗?”黄六娘越说越气,见夏守平还敢辩解,把手伸进夏守平被窝,在夏守平身上狠狠的拧了一把。
不敢惹发怒的妻子,夏守平忍了痛道:“睡觉睡觉,别吵的孩子们睡不着。”
“哼!”黄六娘虽然仍有不满,但也就真的不再言语了,屋子里恢复了宁静。
过了没一会儿,北炕上传来了不知哪个柱的鼾声,炕头上也响起了夏守平的鼾声。
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卿宝慢慢也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卿宝被憋醒了。
还未睁开眼呢,忽听得旁边有人喘着粗气小声道:“快点,要不孩子们醒了会看到。”
“六娘,舒适不?”
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喘息。
轰隆隆,轰隆隆,卿宝只感觉自己被五雷轰顶了。
不会吧,穿越而来的第一天,要不要这么波澜起伏考验心脏啊?
卿宝在心里不断哀嚎。
神哪,救救我吧!
子啊,快带我走吧!
玉皇大帝啊,让雷公劈死我吧!
如来佛祖啊,快接我去西天吧!
活了这么多年了,卿宝还未象现在这样尴尬过。
为了不惊动那对夫妻,导致大家都尴尬,她只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装睡。
就连那对夫妻完事后,她也没有好意思说要去方便一下,因为怕他们怀疑她听到了什么动静,让大家都难堪。
可方便这回事吧,你越想就会越觉得憋不住。
卿宝咬着牙的忍耐,心道等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再说吧。
过了不大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