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听了兀术的话,妩媚地一笑,她说:“元帅整日征战不息,奴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重元帅的身体!”
兀术望着站在眼前的美女,眼角眉稍全都是笑,玉箫有些嗔怪地说:“将军这样看着奴家,却是为何?”
兀术说:“我是想要夸你心思细腻,不像我们女真女子那么粗狂奔放……”
“奴家这一颗心里装了元帅,就装不下别人,眼里看的心里想的,全都是元帅,可元帅又要拿奴家去比较别人……”兀术明白,玉箫是听到兀术说起女真女子,心里就不痛快,但他也必须要经常在玉箫的面前多提起自己的妻子,免得将来把她带回北国之后,两个女人之间再起醋海波澜。
玉箫其实是清楚的,以自己的身份,回到北国之后,不过是个侍妾,所以她并不希望这场战争尽快结束,她甚至还希望这场战争一直就这样打下去,兀术离不开宋境,她也不必跟兀术回到他的家乡去。只要这场仗还在打,她就是兀术身边唯一的女人。
因为兀术的结发之妻住在燕京,粘罕不止一次要让兀术把妻子接来,可兀术一直以军情紧急为由拒绝了。上一次,粘罕来到兀术的军营,他在军帐中见到了玉箫之后,借酒发疯,说什么让兀术把美女转赠给他,兀术被粘罕气得脸色铁青,两个人的这次相聚不欢而散。
玉箫这个长期混迹在欢场中的女子,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心中对兀术动了真情,她知道,在乱世之中的女人,就是要依靠强者才能生存下去,而兀术是是上天送给她的,可以依靠的强者,每当她靠在兀术那肌肉坚实的胸前,心中感到无比踏实,这种安全的感觉已经离开她很久了,自从自己的父母葬身火海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新生,她的新生就寄托在这个强悍的男人的身上,所以无论宋朝的哪一个人想害兀术,她就会毫不犹豫地跟那个人拼命,哪怕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姐姐,也不例外。
扈三娘和梁红玉在菜园子里薅了半天杂草,累的腰酸背痛,快要站不起来了。梁红玉抱怨地说:“干这种粗活,还不如负重行军呢!”
扈三娘说:“负重行军固然重要,装什么像什么,也是我们红绡军士兵的功夫,我们在这里要做得逼真,才能混入金军营寨。”梁红玉听了统领的话,不再争辩,只是用传了绣花鞋的脚踢着脚下的泥土,一言不发。
扈三娘说:“我听说,你也是将门之女,为何沦入妓籍?”
梁红玉的一双凤眼望着远方,眼里涌起一层泪光。扈三娘又说:“你我姐妹一场,此次出征九死一生,将来不管是哪个姐妹活下来,一定要给每个死去的姐妹立碑纪念……”
梁红玉说:“其实,我的父兄也是死在高俅的手上……当年我的父亲和兄长受高俅调遣,前去策应,结果高俅被俘,他被宋江放回来之后,捏造罪名,说是因为我父亲驰援不利,导致失败。官家听了谗言,将我父兄满门抄斩,将族中女子买入妓籍,奴自幼在军中长大,听惯了战鼓催征,所以将军营中的战鼓改成了音鼓,给樊楼的客人助兴,就是因为奴家有这一手绝技,老鸨才允许奴家卖艺不卖身,也是在等着将奴卖个好价钱。幸好金军围困汴梁,老鸨和**带着金银细软跑了,奴家不想再这样苟活,就去投军……”听了梁红玉的话,扈三娘沉默半晌。这个队伍里的每个姐妹,都有一部血泪史。
扈三娘说:“我家官人与高俅老贼不同戴天,自从高俅老贼投了金人以后,我们一直想要把他活捉回来,可惜这个老贼狡猾得很,现在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梁红玉说:“林将军与高俅之间的血海深仇,咱汴梁尽人皆知,只盼着早一点抓住老贼,将他千刀万剐,告慰那些被他害死的人。”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扈三娘侧耳倾听,听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扈三娘说:“好像是我们要等的人到了。”
梁红玉突然拉住扈三娘的手说:“姐姐,金人在汴梁城内耳目众多,姐姐又是红绡营的统领,经常在城中抛头露面,免得被人识破,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你在外策应,我去金营!”
扈三娘想了想,说:“我们深夜子时动手,以放火为号!”梁红玉答应了一声“好”,她将扈三娘推进了那间已经快要倒塌了看菜窝棚。然后坐在田间的一块青石上,唱起一首柳七郎的《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梁红玉的歌声悠扬婉转,如同天籁之音。歌声刚刚停下,突然几个彪形大汉出现在梁红玉的眼前,将她团团围在当中。梁红玉睁大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那群大汉,其中有一个领头的人,操着生硬的汉语说:“我们的夫人说要买些果子蔬菜,你这菜园里都有什么啊?”
此时,梁红玉的一双芊芊素手上沾满了泥巴,就见指甲缝里都是黑泥巴,这是为了装成农妇,刚刚在泥土里抓了几把。扈三娘躲在窝棚里,她的手牢牢地握紧了双刀。梁红玉忙向那老人叫着:“爹爹!这些军爷要买果子蔬菜,我们有哪些可卖的东西?”
刚才收了扈三娘一锭银子的老汉,急忙将那几个大汉领到地头上,只见竹筐里面装了一些新鲜的苔心、矮黄、大白头、黄芽、芥、生菜、波棱(菠菜)、莴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