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密闭房间里,只有一点微弱的光芒,透过顶部的采光玻璃透进来。
一束不到一个巴掌大小的月光笼罩进来。静静的投射在地上。
角落里,楚昊焱莫名的心里一动,伸出一只手掌,想要握住这束光线,可是徒劳了几次后,他只能发出一丝冷笑。
“呵----!”
冷笑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慢慢漾开,带点落寞。
他在笑,笑他的白痴,笑他的天真。
印象中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在那个房间里呆着的时候,也像蟹咬自己尾巴一样。明知道得不到,还能每天乐此不疲,意犹未尽。
那是多久以前呢?
楚昊焱偏着脑袋想了很久。在他的记忆河流当中找寻当年那一点尚还能有点笑点的回忆。
小时候的他,很傻很天真。
在楚飞英的庄园里,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跟丁心白呆在一块。为了培养他,丁心白从他两岁开始,就将他送到了那个全是镜子的房间里。无论白天黑夜的,把他关在里面。
很早之前的事,他不太记得了,反正自他有印象以来,就呆在了那个房间里。那时候的他,唯一的趣事,无外乎就是将角落里的蚂蚁窝给戳烂,然后阻挠蚂蚁回窝的路线。
通常,他可以自娱自乐的玩上一天。
小时候容易生病,他也是。但是一生病,丁心白本身就是医生,三下五除二就让他药到病除,接着继续躺回那个房间里。
慢慢的……他不爱说话,更不爱笑了。
他还发现一个事,当一个人盯着镜子看久了。你会慢慢发现,这个人长得不像你。就好像你盯着一个字看久了。会发现这为什么会是个字,会感觉陌生感一样。
他很好奇眼睛为什么会长成这样,也好奇人为什么会有眉毛,为什么要有睫毛,很多很多好奇的事。
而他最好奇的,是……
为什么别的孝可以在外面玩,而他需要在这个房间里呆着。别的孝可以笑,为什么他一笑,妈妈就会很生气。别的孝可以有爸妈,而他……叫她一声妈妈,她就会恼火的打他呢?
很奇怪,他想不明白,只能按照她喜欢的方式去做。
她说,不允许他笑,他就不在她面前笑,时刻绷着脸,学着她愁苦的模样。
她说,不允许乱跳,他就一本正经的按照她的动作去做。站就是站,坐就是坐。
她说,不允许用筷子吃饭。他就学着她教的,憨傻的用手去抓着饭。
她说,吃饭时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她眨左眼,他就要笨笨的去打翻碗筷。她眨右眼,他就要喝水,并将水杯打翻在自己身上。这些动作很难,要学很久,但好在从他懂事起,她就开始在培养他。
小时候的他,一直以为他做的是对的,也一直以为事情就应该这么做。她眨眼,他就应该做出相应的动作。说话,就应该吞吞吐吐,拖长音符去说。凡是动手的活,就应该憨憨傻傻,笨笨呆呆。
直到那一纸智商检测报告出来后,无意中从其他孩童身上听到讨论,他才知道……
原来,他是笨的,他是一个弱智!
可是……管它什么是弱智,只要丁心白能够高兴,不把他关进那个汹屋里,他就会高兴的睡不着觉!
这是那时候,他最期待的事了!贞池阵血。
等这个检测报告出来后,楚飞英爷爷来的勤快了。每次他来,楚昊焱都特别高兴。因为丁心白不会当着楚飞英的面,将他关进那个小房间里。
所以那时候的他,就每天期盼着楚飞英爷爷能够过来。
只是好景不长,不知道她跟楚飞英爷爷说了什么,后来楚飞英爷爷就不常来了。他又得回到那个房间里,度日如年。
度日如年,是他学到的第一个成语,也是他第一个切身体会的成语!
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楚昊焱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锤在旁边冰冷的墙壁上。黑暗中,他的脸明明灭灭的,晦暗不清。
他猛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那股烦躁的情绪压了下去。抬脚一踢,便有锁链铿锵的响声传来。脚上绑着的锁链,让他的腿只能勉强够到下方的墙壁。
将那儿放置的垃圾踢开一点点,透过微弱的光,他数了下上面他自己留下的刻痕。
看完,他不由挑眉喟叹一声,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原来今晚就是元旦了。”
难怪外面放着烟火,难怪今天地下室里,没有什么人在这。
原来是王泽广的生日到了!
说到生日,这又是他的另一大悲哀了。
都说王泽广可怜,出生就没了母亲,父亲因此迁怒在他身上,让他没拥有个完好的童年,让他没有享受到亲情的温暖,然后人人都同情他,怜悯他。
那他呢?
楚昊焱冷笑一声,脸色更加落寞!
要说王泽广可怜,至少他还有生日!没有人陪他过,他可以自己跑去他母亲的坟墓面前过。
而他呢?有什么?
在他小时候,每年的生日,都有他最痛苦的记忆!
丁心白会在那一天喜怒无常,挨打是家常便饭。有时候要是她困在自己的回忆里,拔不出来,就会抓着他的脖子,狠狠的掐着他。他从小时候,就明白了窒息的感觉!
而且,是被自己的母亲,掐到窒息的感觉。
很痛……但是好在,他麻木了。
王泽广身边还有个像奶奶一样照顾他的安妈,而他楚昊焱身边呢?什么都没有!
王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