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燕提着食盒站在门口,看着那女子曳地的银纱白裙,她笑得十分开心,明眸皓齿,望着顾朝北的眼里都尽是情意。
是个很美的姑娘。
“夫人来了?”过了好一会儿,顾朝北好像才终于看见了门口的她,也不叫娘子了,只问了这么一声。
从昨晚开始,这人好像就有些不太高兴,没想到后遗症的时间这样长。分明是他让她送来的饭菜,却先吃了别人的,那她这一路饿着肚子提着食盒过来,不就跟个傻子一样么?
轻笑了一声,沈归燕垂了眼眸道:“妾身是怕相公饿着,所以拿了午膳来。相公既然已经用完了,那妾身就拿回去了。”
还是一点也看不出生气的模样,顾朝北心里不悦得很,脸上却还是笑着的:“夫人这一路拿过来,定然还没来得及吃,不如就在这桌子上用了。”
脚步一顿,沈归燕扫了旁边的女子一眼。听着顾朝北对她的称呼,那女子已经乖巧地退避到了一旁,低眉顺目。腰间有一块红玉佩,上头有个“醉”字。
大概是宝扇说的那位醉花阴的白狐姑娘,名字起得大胆,人看起来也进退得宜,顾朝北要喜欢,也不奇怪。
既然他都说了,沈归燕也没推辞,她饿了,想吃饭。
“多谢夫君体谅。”行了礼,沈归燕便在桌边坐下。白狐已经将用过的饭菜收走了,她便拿了自己的菜出来摆好,安静地进食。
哪怕旁边两双眼睛盯着,沈归燕也是动作优雅不慌不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得白狐微微点头。
果然是大家闺秀。
顾朝北扫了一眼菜色,果然是他写的那些,做出来色泽鲜亮,他分明刚吃了饭,却又有些馋了。
不行,要坚持自己的立场,怎么能被两个菜色就打动了?
扫着沈归燕平静的脸色,顾朝北伸手便将白狐给揽了过来:“你这狡诈的东西,怪不得是狐呢,看见我夫人来了就不敢说不敢动了?先前是怎么媚人的?”
白狐吓了一跳,身子虽然顺着软在顾朝北的怀里,眼睛却还是看着沈归燕的。这可是人家正室,她不过是青楼舞姬,惹不起的。
但是沈归燕没反应,依旧低头在无声无息地用膳。
“爷。”白狐小声唤道。
顾朝北抱着美人儿,眼角余光却一直瞥着这头呢,见沈归燕没个表情,心里更恼,拉着白狐道:“爷在呢。”
白狐咬咬唇,看着他的眼睛道:“爷方才是没吃饱吗?夫人端来的饭菜够多,爷还可以再用些的。”
顾朝北轻哼一声,扭过头来道:“爷已经吃饱了,吃了你那么精巧的手艺,一般的手艺哪里还入得来眼。”
白狐笑了,轻轻抓着顾朝北的衣襟,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这校场的休息房间里搂搂抱抱。
不过不会有人来说他们的,顾朝北这人不守规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管是有官衔的还是没官衔的,看见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顾朝北也就更加放肆大胆。
沈归燕觉得自己吃饱了,收拾了碗筷便道:“妾身先回去了。”
“这么快就要走?”顾朝北挑眉。
“相公有佳人在怀,自然不用妾身在这里碍眼。”沈归燕回头,微微一笑:“晚上早些回来。”
“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顾朝北差点懊恼地咬着自己舌头,连忙板着脸道:“今晚不回去,你不用等。”
微微愣了愣,沈归燕垂眸道:“好。”
还是没个声响,他这一连多少拳都打在了棉花上,真是让人说不出的郁闷。见人已经走出去了,顾朝北松开白狐,无比泄气地道:“你瞧瞧,任凭我做什么她都无动于衷的,还像夫人吗?”
白狐站到了一边,会心一笑:“爷对夫人也是用情至深,什么时候也这样幼稚起来,抓耳挠腮地想看她个不同的表情?”
顾朝北哼了一声:“谁用情了,我就是看着好玩儿。”
话越说到后头越没底气,哼哼唧唧两声,也就老实了。白狐轻轻笑了两声,站在顾朝北旁边,守着自己的本分,没有再多说。
宝扇看着自家小姐从校场出来,连忙迎上去:“怎么样?少爷有没有说很好吃?今日的菜色奴婢看着都心动呢。”
沈归燕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淡淡地“嗯”了一声,将食盒塞进宝扇的手里便上了马车。
食盒还是一样沉啊,里头东西没动过不成?宝扇奇怪地打开看了看,动是动过了,可是用得极少。
“少爷胃口不好?”
沈归燕摇头:“他很好,用不着咱们操心。只是不知什么筋搭错了要与我过不去,不用去理。”
筋搭错了?宝扇错愕,拿着食盒上了马车,正不明所以呢,沈归燕便道:“先不用回丞相府,出去散散心吧。”
听这语气,好像心情不太好。
车夫恭敬地问:“少夫人要去哪里?”
“去城郊那一带看看就好。”
深吸了一口气,沈归燕靠在车壁上揉了揉额角。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善变?先前顾朝北不是都还好好的,现在却非拉着女人到她面前来给她添堵。本以为他会一直对人吊儿郎当,但是对她会认真些。现在看来,也没什么是一辈子不变的。
抿抿唇,沈归燕深吸一口气。以前和顾朝东来往的时候,心里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闷闷的,带着些酸疼,酸得一不小心眼泪都会下来。和顾朝东在一起是守礼的,但是没有什么束缚,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