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 苏琬儿闭上了眼睛,她深呼一口气, 吞下喉间肆意蒸腾的苦涩,压下眼中蓬勃的泪水,复又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面前李肇眼中的光,如此闪烁,像夜空中星星般璀璨, 他敛走了眼中的怒意, 只留下这满天的星光。他走了过来,伸出一只手,钳住了她的脖子,让她的头只能无力地往上抬。
好。
她听见李肇似乎回答了一个好字,他是说要让自己陪他一起去死吗?
苏琬儿来不及思考李肇的回答,便被他深深的吻攫走了呼吸。他的吻熟捻又深沉, 似乎与琬儿吻过了上千年。天旋地转,琬儿无力地靠上了肇的胸膛, 她伸出手, 攀上了他宽厚的肩。
肇……
苏琬儿自胸腔中发出一声深深的喟叹,她如此爱他,为了他的吻, 她愿意将自己粉身碎骨。
琬儿的衣衫被层层剥开, 肇的手指, 修长又白皙, 它们就像最灵巧的舞者, 每一个旋转、点跳,都能触碰到琬儿心中最敏感的那个点,唤起琬儿浑身最炙热的感动与深深的战栗。
温热的唇吻上她的胸口,柔软的唇齿流转,夹杂着男人手指间有力的爱的抚弄,苏琬儿沉沦其中,她婉转出声。
肇……我等你如此多年,你知道我有多感谢这一刻吗?琬儿的心中漫溢的是深深的感动,她快要痛哭出声,她渴望肇的爱,为了这短暂的温暖,她愿化作火盆里面的炭块,燃烧自己,成灰成烬。
单丝罗的花笼裙散开,苏琬儿全身赤裸,熊熊炭火在身边发出噼啪的杂响,她紧闭着眼,浑身颤抖,她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和期待——她期待与肇的结合。
肇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小腹,引起琬儿腰腹间一连串的酥麻,她呻吟出声,妩媚中满含召唤。
肇似乎流连于她极致诱惑的双腿,却依然止步不前。苏琬儿已然焦渴难耐,就要主动攀上他的腰。却听见肇低下头,凑近自己的耳朵,低低地说话。
对不起……我不行。
苏琬儿一个激灵,瞬间回魂。她不可思议的看向肇的身体,他身上那松垮的睡袍依旧顽强地裹在他身上,挡住了他全身,她什么都看不见。肇的身体离自己远远的,奇妙的疏离……
你……苏琬儿难以置信地看进他的眼睛,胸中有羞耻缓缓溢出。
肇倏地翻身坐起,他冷漠又冰凉的声音传来:你走,你就呆在你的太极宫吧,我不需要你。
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的苏琬儿,看见李肇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下定决心一般猛然站起,猛走几步走到火盆旁,背对着苏琬儿。
“孤不会屈服的,你回去告诉那个女人,要杀要剐请尽情来,作何一惊一乍地,一会儿编个私生子,一会儿搞个死人来四处恐吓人?咱李家的儿郎不是她豢养的狗,她要么做父亲后宫的女人,要么做屠子的恶魔,她自个儿选吧……”
李肇的背挺得笔直,他拳头紧握,琬儿似乎听见他指节紧握间的吱嘎作响。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诉说着他对自己的排斥——你走吧,回去做她的爪牙,我身体里流的是李家的血,你不懂我。
……
琬儿凌乱着头发,狼狈不堪地奔出了太子府,之前的感动与热切已被这漫天的飞雪带上了九天。来太子府前的心有多热,现在便有多冷,她第一次为自己那无处安放的热情感到耻辱。她甚至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倾心于一个沉迷于男色的男人,是不是有些热血冲头,自己实际上是不爱肇的。
这次赴太子府的经历实在太过可怕,琬儿回到自己的瑶华殿后,只遣了自己的宫女前往太极殿向刘大富汇报一下自己回来了,明日再去复命,便早早地睡下了。
重生以来,自己奋斗的信念就是为了肇,如今看来,自己这信念的根基似乎都是可笑的,这让苏琬儿感到挫败不已。苏琬儿努力屏蔽掉自己脑中再度出现的,肇的名字,似乎连肇这个名字再被提起,对自己都是一种嘲笑。
今天的我,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入睡前,苏琬儿这样想。
……
李肇默默地坐在火盆前,望着火盆里早已不复存在的少阳正范与孝子传的灰烬发呆。
“殿下……”
身后,一双修长有力的胳膊再度揽上了他的腰。叶纹舟跪坐在李肇身侧,扬起了头。
“火盆里开出了花儿麽?殿下如此出神……”
叶纹舟止住了话,因为他看见李肇的面上全是晶亮的泪。
“殿下……”叶纹舟红了眼,心疼无比。他小心翼翼地拿出绢布,替李肇擦拭着脸上的泪。
叶纹舟心疼了一个晚上,他不知道为什么李肇的眼泪会有如此的多,如果是为了他母亲送来的两本书被那泼妇扔火盆里烧了,则大可不必啊!书而已,拿银子再买两本就是。那么李肇又是为了什么而哭呢?
李肇不说话,叶纹舟也不敢问,直到李肇在苦闷中沉沉睡去,叶纹舟才敢细细抠开他紧攥了一个晚上的拳头。李肇攥了一块绢布,是自榻上撕下的一块盘龙锦锻,只剩了一点龙尾巴。他轻轻打开后,愣住了,内里包着鲜红的一瓣又一瓣,金箔剪成的梅花瓣——那是女人的花钿。
……
同前世一样,李肇的命运之轮不可逆转的再次启动。吕后仔细询问了苏琬儿太子的近况,包括太子身边的那个簪花男人。
苏琬儿没有保留,统统都如实告诉了吕后。那个男人让她反胃,她压根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