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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后颔首, 想起是自己支使莲心亲自去办的,便随意冲苏琬儿挥挥手, “莲心既不在, 便你去办吧,传本宫的话予太子及砚王, 明日晚宴设在圣心殿, 酉时开宴,让我儿务必准时赴宴。”
“苏琬儿,遵命……”
……
太子在麟德殿编纂大唐律法全书,因着皇后的强势, 与吕后同样不掩锋芒的太子逐日沉默。或许他认为, 只要自己不说话,便能避开自己母亲的锋芒, 让母子之间的关系变得融洽。
李肇很有自知之明, 他从自家母亲端坐朝堂顶端那份从容,那份自信, 那份舍我其谁的气势中便已瞧出来了,自己这个太子, 只是为了遮住天下那悠悠之口罢了。母后是舍不得让出她手中的权柄的,哪怕是让给她自己的儿子。
他一点都不愿在朝堂上与自己的母亲就某个职位的人选争吵不休, 母后想任命她的人便任命吧。他也一点都不愿就某项政务与自己的母亲理论高下, 因为如若自己占了上风, 母后眼中的仇恨会让他这个儿子觉得自己夺去了母亲最爱的东西……
为避免于朝堂给自己的母亲添堵, 李肇请命去麟德殿负责编纂大唐律法全书。编纂律法,在执政者看来也是一项相当重要的工作,不仅有利于当世的治政理政,也是一件流芳百世,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大好事。
如此重要的工作由太子亲自主抓,不仅有利于太子自身执政水平的提高,也能变相的缓和太子与皇后娘娘恶劣关系。母子二人各自管各自的事,倒也能各得其所。
苏琬儿独自走在通往麟德殿的甬道上,想到就要再次见到心中的肇,她抑不住心中激荡的心情。苏琬儿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自己好歹也是活过两世的人,再次见到肇,为何依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啊?要知道肇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年轻而已……
苏琬儿用力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低头只顾疾步向前,直到——
她看见前方不远处那个熟悉的略显青涩的背影:远游冠,绛纱单衣,革带金钩,正是李肇,他侧着身子,一边走一边与胞弟李砚说话。琬儿心中愉悦,提起裙摆便奋力向两名大男孩追去。
琬儿喘着气奔到了两位皇子面前,因奔的急,再加上原本心情就颇为激动,一张小脸跑得红扑扑艳若桃李,她发鬓微乱,双瞳盈盈如翦水,眉间胭脂痣愈发红艳夺目。
“殿下,皇后……皇后娘娘让奴婢转告两位殿下,明日晚宴设在圣心殿,酉时开宴……”
少女圆润婉转的声音如鸣佩环,甬道内静谧非常,阳光绚烂得人眼发昏。李砚只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位仙女突然从天而降,她散发着让人目眩的光晕,红艳的唇翻滚让他呼吸不畅……
寂静良久,还是李肇开口打破了这漫长的静谧,“知道了,劳烦女使回禀母后,咱兄弟二人定会准时赴宴的。”
苏琬儿嫣然,袅娜地伏身,“奴婢这便回去复命。”
“琬儿姑娘……”李砚听见自己开口了,却不知自己想说什么,他只是不想苏琬儿这么快就回去了,便开口唤住了她,可是自己又没什么话好同她讲。
“奴婢在,二殿下有什么吩咐?”苏婉儿扬起她那水剪双眸,笑盈盈地望向李砚,引得李砚的大脑一阵放空。
“呃……”支吾了半天,这位被爱神猝不及防击中心脏的腼腆大男孩终于开了口,“琬儿姑娘,你们苏家……还有谁需要照顾的麽?砚愿为姑娘……”
“蠢货!怎地忒多废话!你想让父皇干坐在麟德殿等你吗?”
李砚的“情话”被身后的李肇无情打断,李肇的声音低沉又冷冽。他一把拽回自己满面痴汉像的兄弟,止住了他接下来的真情流露,他转头狠狠瞪着日光中秋波盈盈,颜如舜华的苏琬儿。
“你这婢子,通报完了还不快回去?如此痴缠着二殿下,莫非还等着二殿下与你什么好处?做婢子便应该有做婢子的自觉,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你得心里有个数!二殿下年纪小,心性单纯,他说的话只是孩子气。你也是母后的身边人,理应清楚自己的身份,今日你只是替母后传了一次话,莫要仗着二殿下的胡言乱语瞎起心思,乱嚼舌根!”
李肇浓眉倒竖,目光似剑,说出的话压根不留一丝情面,如利刃一刀一刀插入苏琬儿的心。苏琬儿愕然,她有一点懵,自己也很委屈好不好!李砚固然不该提苏家的事,但李砚想说什么话,自己也没法控制,李肇为何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责任全部推到自己身上?
不过自己是婢女,被主子莫名痛骂一顿也只能受着,苏琬儿垂下了头,压下心中的失望,冲二位皇子深深一福:
“奴婢犯了错,望二殿下赎罪……二位殿下,奴婢这便回去复命,打扰两位殿下了,琬儿告辞……”
言罢,苏琬儿低着头,起身绕过两位皇子匆匆向甬道深处跑去。
“琬儿姑娘……”
身后传来李砚沉沉的低呼,“兄长,你作何如此责骂琬儿姑娘……”
“住嘴!砚,你也不小了,为何总是不过脑子的说话。不会说话便得少说,休要再求情,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李肇狠狠瞪着自己的兄弟,李砚为兄长气势所迫,瞬间呆怔,满腹不平却不能言,只拿脚尖死命踢着脚下的一块草皮。他没看见身边的李肇面色苍白,却只定定地望向甬道的尽头,那里是苏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