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小插曲之后,马车不疾不徐,往宫门口驶去。
苏清影望着远去的马车,捂着额头的血窟窿,微微低着头,眼底掠过一片阴鸷,泄露了她此刻所有的不甘。
侍女见此心神一惊,不敢看她的神色,只是颤抖着声音道:“二皇子妃,如今我们……还要不要进宫?”
今日澈王爷和澈王妃进宫赴宴,皇上似乎大喜,一同安排了很多亲眷一同入宫,这些人里自然也包括二皇子和二皇子妃。
二皇子率先进宫去找了馝妃娘娘,便让苏清影随后入宫。这二人感情不睦,原本就也走不到一起去。
谁知道,偏生的冤家路窄,随后二皇子妃就和澈王府的马车撞到了一起,见此,二皇子妃竟然不遵循礼制后退让路,反而迎头拦上了那辆马车。
二皇子妃一意孤行,而澈王爷和澈王妃也压根不留情面。
如今……二皇子妃额头上这么大一片血窟窿,还进的了宫吗?
苏清影声音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当然要进宫?为何不去?”
侍女颤抖着扶起她的身子,将苏清影往马车上带去,随后马车也慢慢地往宫门口驶去。
……
落悠歌和墨澈二人进了皇宫,便有公公恭敬地迎了上来,看到二人时面色中有一刹的惊艳,又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喜和些许复杂,低头道:“澈王爷,澈王妃,皇上正在殿内设宴,已经等二位许久了!”
话落他似乎不经意朝马车后看了一眼,似在疑惑原本去传唤的张公公为何没来。
落悠歌瞥了他一眼,随即移开目光,跟在墨澈身后往殿内走去。
殿内除了老皇帝,还有一身华美打扮的馝妃,以及虚泱泱坐在一旁的二皇子墨延。
老皇帝漫不经心打量了落悠歌一眼,眯了眯眼睛,随即便将目光移到了墨澈身上。
“朕早就想去一趟北幽宫见识一番风家人的地界了,没想到朕还没来得及去做的,老四和落丫头替朕完成了心愿。”
墨澈眼眸微冷,这样客套疏离的场面话他一贯不屑应对,是以如今并不答话。
老皇帝也不觉尴尬,接着道:“看来老四和落丫头当真是累极了,让朕等了有足足五日啊。”
馝妃扫了那殿中的二人一眼,精致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幽深的暗光,随即转向了老皇帝,眸中的神色化为乌有,娇笑出声。
“皇上,您也真是,澈王爷和澈王妃一路奔波多日,不等上几日哪里休息地过来呢?皇上就是太想澈王爷了,每回澈王爷一出去必要时时念叨,延儿上回南抚,皇上可都没担心过呢,皇上偏心。”
老皇帝眼中作势掠过一抹愠怒,“胡闹,老二南抚一行是国事,再辛苦也是应当的,老四回回去北疆打仗,朕不也一视同仁了?”
墨澈和落悠歌已经落座,二人表情平淡,波澜不惊。
这副神色倒是让老皇帝眼睛一眯,有些微微的无措,原本为缓解尴尬和馝妃你来我往地聊天,如今竟是一句场面话也提不起来了。
他扫了一眼座下的墨澈,当年容貌精致漂亮,性格不屈倔强的孩子,如今已长成顶天立地,权势倾天的王,随时都可能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不,或许说,如今的东雍还在他手上,只不过是因为他从没将皇位放在心上而已。自己座下这位子,他根本无甚兴趣,毕竟但凡他有一分想要的心思,自己这个皇帝便再也做不安稳。
以往他从来没能意识清这一点,直到落悠歌的出现。
这个女人够特别,够聪明,够惊艳,将他这个一向置人千里之外的儿子都迷的七荤八素,为了这一个女人变得甚至都有些不像他自己了,然后似乎又让他更加完整了。
若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若不是有落悠歌从中牵线缓和,他和这个儿子怕是要永远地作对下去,他自以为皇权动荡,子不忠不孝,而他带着对谭妃和他的恨意,逆佞行事,不顾世俗。
而落悠歌,却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微缓和,仇恨似乎不再是摆在明面上的最大威胁。
墨澈一颗心都在她身上,所以落悠歌的话,他听的进去。
而他,则是因为落悠歌和那壁画上的女人实在太像,让他时隔多年又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正因此他对落悠歌手软了一分。
原本一切都已经在向好发展了,谁知道,这个时候又出了那样的事。
落悠歌和北幽宫居然有那么多朦胧的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一时心悸,难以接受,因此便听信了楚存安的一席话,于中秋夜当晚试探落悠歌身上究竟有无空噬之毒。
后来落悠歌失踪,墨澈重伤,他有那么一刻,心里居然前所未有的沉重起来。
他开始疑惑了,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担心北幽宫的责难,怕那些秘密让东雍惹祸上身,然而他却忘了,墨澈动一动手指,整个东雍收入囊中根本不在话下。
他这个儿子,向来如此,若要护一个人,绝对能护的密不透风。
……
当老皇帝命人将镇魂铃交到自己手中的时候,落悠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是何意?
原本他应允将镇魂铃给了墨澈,暂时压制诛心泪之伤,后来诛心泪成功与她血祭,墨澈得以安然无恙,于是就将镇魂铃还给了老皇帝。
她没记错的话,镇魂铃老皇帝可是宝贝的很,当初借给墨澈的时候都有些不愿意,毕竟是国之至宝,老皇帝对诛心泪看的比国玺还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