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负责重新搜查的隐卫饨来,恭敬地跪在老皇帝脚边,随即禀道:
“回皇上,属下们并未在皇宫之内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听午门侍卫所说,近三日以来,进宫之人除了常驻于宫中的嫔妃,便只有二皇子和二皇子妃,还有澈王妃来过宫中。
另外,属下已经吩咐过各宫,一旦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必定会立即禀报上来。”
侍卫话落,馝妃一边轻轻揉着老皇帝的肩,一边状似无意道,“皇上,那壁画是昨晚丢的,而澈王妃也是昨天来的,嫌疑才是最大呢。
至于延儿和清影,他们两个往日也常常来宫里陪着本宫,怎么也不见出现什么意外呢?偏偏澈王妃来了一趟宫里就出了事……”
“行了。朕心里有数。”老皇帝打断馝妃的话,对那侍卫吩咐道,“来人,传二皇子妃。”
馝妃话语梗在喉间,尴尬地住了嘴。
这时候,立在一旁看戏的墨延顿时不答应了,“父皇,你这是在怀疑,此事是我们做的吗?”
老皇帝冷冷瞥了他一眼,“凡是这两日进宫的人,身上都有嫌疑,朕总要一视同仁。”
“父皇,且不说清影根本就没有武功,想要飞檐走壁越过皇宫高墙都费劲,怎么可能避开大内隐卫呢?
就说清影压根就不知道暗阁所在之处,更不知道暗阁里究竟有些什么东西,相比之下,澈王妃不仅武功深不可测,而且还十分觊觎那壁画,依儿臣看,她才是有最大的嫌疑!
父皇您如今不好好审问落悠歌这个女人一番,反而要把清影也叫过来,您是忘了吗?清影前两日才被这个女人逼得险些流产,如今还在府里想办法安胎呢!
您说您今日喊了她来,若是吓着她,她肚子里的皇孙岂不是又要受一番折腾吗?母后说父皇您不是偏心,我看根本就不是……”
落悠歌翻了个白眼,将苏清影逼的险些流产吗?
墨延能不能更不要脸一点?他可真敢说!
墨延话说到这里,馝妃作势扯了扯他的袖子,佯怒道,“延儿,你怎么跟你父皇说话呢!就算是清影有孕在身,可是那壁画丢了根本不算是小事,你父皇也是为了查清此事,自然要把每个人见到的听到的都了解一番才可以,岂是容你置喙的?”
“母妃,可是……”
馝妃皱眉怒道,“你住嘴!这样的话往后不准再说!”
墨延攥了攥拳,不甘心地抿住嘴巴。
馝妃眉目压了下来,不满地看了墨延一眼,随即转向了老皇帝,唇角已经勾起一丝得体的笑,对老皇帝道,“皇上息怒,延儿他毕竟是心疼清影身子不便,皇上若是想请清影过来那便请吧,不管怎么说,查清真相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呀。”
老皇帝点了点头,瞅了墨延一眼便沉着脸色收回视线,对隐卫吩咐道,“去请二皇子妃吧。”
馝妃低头把弄着指尖鲜红的蔻丹,眯了眯眼睛,唇角的笑意有些波云诡谲。
墨延不满地看着馝妃,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顾忌着老皇帝却是没有开口。
馝妃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发髻间的金步摇闪烁着一道逼目的金光,随即面上又恢复了那抹得体淡然的笑意。
不多时,苏清影从御书房门外款款走了进来。
落悠歌看着她身旁一左一右搀扶的嬷嬷,冷笑了一声。
她没记错的话,苏清影肚子里的孩子如今还不满四个月,小腹还很平坦,并不显怀,可是如今却是装模作样的挺着肚子,手扶着腰,一副走一步就摇摇欲坠的架势又是什么鬼?
何况,那孩子早就被她作茧自缚给弄死了。
如今又装给谁看呢?
老皇帝看着慢步走进来的苏清影,眸光里夹杂着一抹审视。
馝妃见苏清影过来了,立马小跑着去扶,面色殷勤道,“清影快些坐下,你如今养着胎还要如此折腾,可真是难为你了!”
“多谢母妃关心。”
苏清影淡淡笑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推开馝妃搀扶她的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个嬷嬷立即给她腿上盖上一层厚厚的毛毯,旋即又倒上一杯热茶递上,伺候得很是周到。
馝妃看了自己空着的手一眼,又漫不经心扫了一眼端正坐着的苏清影,端着手中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那意思分明再说,别不知好歹!
这时候,老皇帝淡淡开口了,“二皇子妃,朕今日叫你过来是因为什么,你心里应当是清楚的吧?”
苏清影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低头道,“回皇上,清影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说实话,清影实在是有些惋惜,那副丢了的壁画一定很贵重,定然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珍宝,只可惜清影还无缘见到它就被歹人偷走了。
清影着实希望皇上能够彻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让幕后之人物归原主,也不辱没了大内的威严,最后若是有幸,便也还清影一个清白。
事情查清楚之前,皇上若是有需要清影的地方,清影一定好好配合,直到刺客找到为止!”
苏清影说完,脸色一派忠诚,这忠诚中有夹杂着几分无辜,几句话仿佛说到了老皇帝心坎里。
老皇帝原本也就有些纠结苏清影肚里皇孙的事,只是因为不得不查清楚才会让她过来。
如今听苏清影一番话,发现她非但没有计较这件事,反而字字句句以大局为重,每一句话都彰显着她的无私宽宥,立马就将老皇帝的好感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