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闹出的事迅速传遍全村,村民路过张家门口,都不免指指点点。陈氏把孩子都叫进屋里,关上院门,把房门也都关上了。听不到邻居的议论,转身却听到婆婆的哭闹,以及对上公公严厉的面孔,让她更难自处。
&岩死了,你想改嫁,我们不会拦你,但这也太快了点!还把男人带到家里,这成什么话!”老汉气愤道。
&公,不是那样,其实……”陈氏一言难尽,就算此时说那男人是自己和孩子的救命恩人,但在他冒充自己丈夫的事实下,谁会听她解释呢?
&这个女人,还把我和老头子赶到庙里去,你安的什么心!下一步是不是想弄死我们老两口,好没人碍着你们!”婆婆仍然激动,“这个家你呆不住了!你走吧!这个家不需要你了!快滚!”
&婆!我是张家的媳妇,我不会走的!我要还代替起岩,给你们养老送终!我还要抚养孩子!”陈氏说着就跪下,给两个老人磕头了。
&爷奶奶!不要赶走娘!不要赶走娘!”两个孙子这时也奔进屋内,抱着两位老人的大腿就求。
两老人把孙子都抱了怀中,祖孙四人皆哭。陈氏也在旁抹着眼泪。
村庄渐渐没入夜色的黑暗中,山上尤其如此,早已一片漆黑,张起岩没有走远,他坐在半山处,俯望着灯火依稀的小村。
&只是想恢复从前的生活……难道我注定不能安稳过日,又将踏上漂泊?”他喃喃自语,“多少年了,一直都是一个人,只有这次……”望着村里的某座小院,眼神中满是不舍。
再是不舍也得离去了,无论自己怎么表示,这里的人无法接受换了身体还是同一人的事实,对他们来说,这太荒诞,不仅这家人如此,以前的也是。
&同类?”张起岩愕然地往山下看去。黑漆漆,他什么都看不到,但确实是久违的,微弱而汹涌的同类气息。
这使得他激动难耐,多少年了,他一直孤单地活在世上,对于喜欢群居的生物,这是最难忍的折磨。而在今日,就在自己无家可归之时,居然碰上同类了,这又是何等人生转机?
张起岩欣喜若狂,想要现在就冲下山去与同类相会。然而才走了两步,他又理智地停下,“不对,虽然很像,但不是……可为什么会这么像呢?是我太久没遇上同类,已经分不出他们的气息了吗?”张起岩犹豫难决。
就在他无法决定要不要去见上一面的时候,那股同类的气息已经接近村庄。他们隐藏在黑暗中,鬼祟而充满杀意。
&爹到哪儿去了?”女童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问。
陈氏灯下缝补衣服,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爷奶奶为什么说那不是爹?可我和弟弟觉着,那就是爹。爹长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但对我和弟弟跟以前一样。”
陈氏指尖刺痛,被针扎出了个血珠,含嘴里吮吸。
&话!你们爷爷奶奶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出了吗?你跟弟弟太小,哪分辨得出?还不快睡?”陈氏说着,收了针线包。
她一口气吹灭了灯,上床陪孩子睡觉。
黑暗里,陈氏全无睡意,她难以下出判断,也身不由己。
忽地间,窗外亮起了光芒,火焰的的桔黄色映上了窗户纸。陈氏立刻坐起来,她第一意识就是村子着火了。
推开窗户,火光熊熊,看来是村边的某户房屋着了火。可是,没人呼喊救火,远方传来依稀叫喊,喊的竟是“鞑子杀来了”!
陈氏惊骇,摇醒孩子。小孩子还迷迷糊糊,但听到外边的叫喊,知道出了大事,也慌乱起来。小男孩哭了,女孩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襟。陈氏抱起孩子,冲出房门。
张起岩下山奔至村口,就与正袭击村庄的鞑兵碰上。他为之一愣,在这些人身上确实感到了同类的气息,但这种感觉却极不稳定,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完整的同类。
&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袭击村子?”他对着遇上的两个蒙古兵问。
地上发出尖刺的惨叫,村民在一切之下,身子几乎被斩断。蒙古兵听身后有人说话,便回了头。
张起岩看见的是两双通红的血色眼瞳,连他都不禁心颤。“你们是什么东西?”这一刻,他已经肯定,这些人不是同类,甚至连正常生物都谈不上,不过是群行尸走肉。
蒙古兵根本已丧失了思维能力,他们只知杀光眼前所有活物,举刀向张起岩砍下。
张起岩拧断这两人手腕,夺刀反手刺下,一左一右把两个鞑兵从背心刺了个通透。他双手握刀,看村里房屋接连起火,只感紧急,立刻往村中冲去。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他要保护与他相处了数年的家人。
远远地就看到自己家已起了火,房屋一角开始烧起来,火光下,仿佛有孩子在哭喊。张起岩冲进院中,掷出手中弯刀,刀身旋转,斩断了正要向自己妻儿挥刀的鞑兵的脖子。
陈氏在尖叫声中,看着自己面前的鞑子头颅飞起,然后歪斜地倒下。她看到了鞑兵身后的人,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爹!”孩子在她怀中对着男人哭喊。
张起岩扫视地面,地上躺着的,除了被自己砍了两截的鞑兵,还有两个老人,是他前副身体的父母,他也真正把他们当了父母对待,现在他们已经死了。
莫名一股伤感涌上心头,他忍住感情,赶往妻儿那边。
他呼喊,后院奔出头牛。“你们快走!这些屠村的都不是人,没有道理可谈的!”他把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