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的那个水洞喷出壮丽的白色焰柱,江水不仅在沸腾,也在汹涌流动。此处的江水被快速烧干,上游的水立即流下补充,在此段形成了以水洞为中心的巨大漩涡。像要把所有江水都吸进此洞,而这个洞里恰恰没有一滴水,所有水一旦接近,立刻会化为浓浓白气。
&是……”孟珙惊愣地看着冲天的白色火柱,“公主!快!”他呼喊身边的女子。
如此突然火光大作,这是江底的火王星人发生了大战。水无涟高举水法球,江面哗啦巨响,一条银线贯穿江心水洞。银线扩宽,江水一分为二,江底的沙石尽露,当然露出来的还有两团极亮的白色火焰。
与其说那是火焰,不如说是两团光更合适,它们已经没了火焰的透明飘浮感,而如同强光那般集中刺眼。周围的人想要看清光里有什么,都不得不眯住眼睛,而且只能注视眨眼功夫,否则眼睛会被光芒刺瞎。
江面打开,对张珏和孛尔台来说,这是离开江底的机会。两个光团如飞,向江岸冲去。他们上岸,便如星子陨落,撞在了山头一般,轰然烈响,整座山瞬间大火弥漫,山成了火之山。
水无涟再晃水法球,打开的江面立刻合上,两侧江水相撞,波涛怒激,浪涛向两侧回翻,大浪卷得船体剧烈起伏,而江面合拢处,也行成了大小漩涡无数。
&时候了!出击!”孟珙拔剑直指前方。
没有火王星人阻挡,宋军战船擂鼓向前。
对面,阔端一壶水还没喝见底,听到战鼓声响,口中的水差点喷出,“宋人过来了?”
塔海在他身旁打扇,江水虽已未再沸腾,但热气不散,再加上岸边整座山都着了火,只热不凉。“宋人这是找死,我军只需出击,立刻就能把他们歼灭。”塔海迎奉道。
&必。”阿阑严肃接下话,“殿下,论水军,我们远不是宋人对手。”
&啊!我军大部分士兵都不习水战!”阔端趴在船舷遥望。
白雾之中,船影已经渐近,“我们还有火鲁赤那颜!”他把希望的目光投向火鲁赤。
火鲁赤两臂交叉于胸前,厌恶地把脸偏到一侧,他不愿在江上作战,更何况对方有水冲星人助阵。他不过只是赤焰之阶,不是找死吗?但这拒绝理由却又说不出口。
&阑萨满,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阔端有取胜之心,但见火鲁赤拒绝应战,而阿阑对战斗也并不热心,才急问道。
老萨满杵拐不慌不忙,“殿下,如果你愿意一战,就请你自己指挥,我们不参与了。”
&是为何?”阔端傻了眼,“到这个时候才说不管?”
一路上,他都听阿阑的安排,现在情况稍对自己不利,他们就要撒手抛弃自己吗?阔端顿觉得被出卖了,这些人原来一直都不可依靠。
&下不要误会。”阿阑不紧不慢道,“殿下并未得到消息,但我们已经知晓。事实上,阔出殿下在京湖已被宋人打败。”
阔端正为越来越近的宋军心焦,听到这话,把宋军都忘了,瞪着阿阑发愣。他身边的塔海也忘子给王子打扇,手举着扇子,成了木偶。
&什么?阔出怎么了?”阔端震惊问。
&出军被孟珙打败,已经撤回蒙古。也就是说,殿下你已经成了孤军。如果你决定继续进军,我们也不会阻拦。”阿阑萨满缓缓道。
&是真的?”阔端还是不敢相信,因为他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但再想,没有京湖那边的消息,已经很说明疑点了。
&然京湖的宋军怎么来援助四川了呢?而且还有个更重大的消息。”阿阑哼哼冷笑,“阔出殿下已经在襄阳身亡。”
宋军战船的身影已经穿过白雾,蒙古军船上的人连宋船上绑帆绳索的纹路都已可以看清。
阔端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身处何地,该干什么。他听到了件难以置信的事,这事不管对全军,还是对他本人,都是一大震憾。
&死了?”阔端脸上的肌肉颤动着,不知该用何种表情。
&下如果在此战中不死,相信就会收到来自哈拉和林的通告了。”
&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看老萨满的样子,已经知晓段时日了。
阿阑萨满平静道:“老身想看看殿下在危急时的反应。怎么选择在殿下一念间。”
&当然要活下去!”阔端激动大叫。老太婆不会用这种事说谎,阔出死了,应当是真的。
王子在这一刺激下,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他回头直视宋军战船,叫道:“可是这一战已经不可不打!你早说,我就不会进军了!”阔端拔刀,呼喊反击。
嘈杂混乱中,老萨满杵着拐杖稳稳站在摇晃的甲板上。她低声冷笑轻语:“不如此,怎么能更清楚地看到殿下的真我,究竟有没有能力成为下一任大汗呢?在殿下心里,汗位比战争胜负更重要。”她对阔端的反应没有评价,只是神秘地发着笑声。
宋军战船已冲入蒙古军阵列,箭矢如雨,双方的船身都成了刺猬。贴近了的船体,因不能再划桨而卡在一起,船上的士兵跳上对方甲板,展开撕杀。
&护殿下撤离,其他的不用管。”阿阑萨满对侍女发令道。
红衣侍女打出手势,船上鬼魅般的士兵拔出了武器。
&就是阔端的船!”杨萃在数十战船中指出了一条,她立刻搭箭射去。
其余弩兵也不放松,矢如黑箭,阔端船上兵卒倒下成片。
红衣侍女拽住王子,把他拖入盾墙之后。侍女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