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防范如此疏忽,连只鸟仆都不派出?是他大意了,还是想让我大意呢?”达格娜不敢掉以轻心,盟主性狡黠,这次必有阴谋等着他们。
“祖母在说什么?”失烈门没听清达格娜的自言自语,遂问道。
达格娜微笑,“没什么,我们这次深入虎穴,要告诫所有人提高警惕。”
“是的祖母,我时刻都在提醒他们。”
达格娜看着失烈门认真的侧面,微笑中泛起感慨,“失烈门,与汗位失之交臂,你有没有悔恨过?”
,的是若干年前,失烈门与贵由争位之事。
失烈门傻笑,“都过去了,祖母还提?就我当年那样子,做不成大汗。真做了,也不是个好汗。只是辜负了那些人。”失烈门最后叹了声,辜负了的人,除了疼爱自己的祖父窝阔台,还有力扶自己上位的巴阿秃儿。失烈门知晓,达格娜与巴阿秃儿不和,而且还是自己的反对者,所以不提姓名。
“那么现在呢?又一次机会摆在眼前,不是谁都能有第二次。”
失烈门笑得更傻,“还有忽察呢!我不想与忽察争。”
“你不争,可你已经站在争的位置上了,别人都会以为你要争。”达格娜的语气似长辈提醒晚辈。不争之人,无争之心,永远都胜不了。
“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等家族平息这场风波,我便会离开哈拉和林。”失烈门腼腆地笑。
前方迎面来了马队,蒙哥派来迎接的使者到了。两拨人相遇,相互问候,维持着表面的热情,草原上空的和和煦阳光,为地面上的人平添了几分和气。
使者目光扫过,并未注意到蒙面的达格娜,向失烈门问道:“殿下的随从可真不少啊!还有这么多车辆……”
“都是给新汗的贺礼,无论谁成为大汗,这些都是他的礼物。东西多且贵,护送的仆人自然不能少,而且我们是出过两代大汗的家族,出门的体面不可薄。”失烈门答道。
“那是。”使者连连点头,“小的这里也有些人,正好可帮殿下一把。”说完,不等失烈门同意,他的随从们已经插入队列中,热情地帮忙牵马赶车。
单纯如纸的失烈门都看得出这是何意,但若拒绝,只会令对方起疑。“盒子里的都是易碎品,叫你的人少摸少看。”
使者笑着点头,为失烈门引路。
“这么多,都是什么好东西啊?”使者带来的随从起了贪婪之色,盯着被五颜六色锦缎包裹的大小形状不一的盒子不转睛。
失烈门的人笑他没见过世面,“只许看,不许碰。要是有个损伤,用你小命都不够赔。”
“是,是,是!”随从很听话,真的只看不碰,但那双眼睛盯得更死。
要是上边能破个洞,让他捡个漏也好啊!随从心里这般想着。
突然,车上闪了下强光。随从眼睛都睁大了圈,这是光洁之物反射的阳光。又闪了几下,随从仔细看,还是那地方。大概在几层礼盒的下方,莫不是宝石掉出来了?随从激动,四下看看,没人注意,他假意推车,摸到马车尾部。
再次确认无人注意,他把手伸入车中,向着发光之处一探!
一只贼手急缩了回来,随从差点叫出声,把手指放进嘴里。这一探,痛啊!好似摸到了刀刃,他把手指从嘴里抽出,指肚上真开了条口,鲜血还在冒。
随从一下子明白自己摸到了什么,吓得魂飞魄散。哆嗦再度张望,失烈门的人在车头赶车,护送别的车的人并未向这边留意。随从可不敢继续呆这儿了,捂肚大叫要方便。
他溜到阵队外围,张望他的主人,那个使者此刻正陪着失烈门,随从咬着指甲,把他的发现告诉了一个小头目。
远处营地已经渐显,因为背光,远远看去,帐篷和旗帜都是黑色的。
失烈门因紧张而咽下口水,达格娜下意识地捂了下面罩,怕被人认出。
“祖母?”失烈门小声问,什么时候动手最好。
达格娜压了压手掌,要他沉住气。
营地中,有顶不起眼的小帐,它看上去只是上百使节行帐中的一个,既无卫兵守护,也无仆人进出。
许沐掀帘而入,“刚得了消息,有人在失烈门的车里发现了武器,全藏在贺礼下面。他们这次有备而来,私携大量武器,他们要干什么已经不用问了。”许沐冷笑,“在神圣的忽里勒台上动武,这一条罪就可以让他们窝阔台家族万劫不复。”
“蒙哥知道了吗?”木都漫不经心地回应。
“还不知道。等你下了决定,再选择告不告诉他。现在,我们要怎么处理呢?”许沐笑,“有了这罪名,昭告天下也不怕了。”
“让蒙哥去处理,除非他们有异星人出手,我们才可行动。如果蒙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不配坐上我送他的位子。”木都随性挥了挥手。
许沐无所谓,就算蒙哥处理不了,也与他无关。随木都怎么玩。
蒙古宗王纷纷出营迎接窝阔台家的人,失烈门不停接见,气氛热烈。达格娜小心警惕,但仍未发现异样,这使得她更加纳闷。
最后出营迎接的是蒙哥兄弟,“失烈门贤侄,多年后再次相见,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蒙哥捶打失烈门结实的胸膛。
失烈门学会了伪装,与堂叔相拥大笑。
盛大的宴会在天黑后举行,上千人围着篝火又唱又跳。蒙哥坐主席,他的兄弟和贵宾们两侧环坐,仆人忙进忙出不停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