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府,暗阁内。
飞霜凌空一闪,跃上了高耸入云的塔顶,找遍整个暗阁都没找到司炎,眼角扫见塔顶的那一抹红影,暗道:果然在这。
白云塔建的极高,没一身好轻功还真上不来。
人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香甜的桂花清香,都整个季节了,哪来的桂花?
脚踩在青瓦檐角上,如走在云端,飞霜侧眼看了旁边一眼,若是踏错一步,就整个栽下去了,轻功再是好,也没这么任性的啊。
看向前面那抹悠哉斜依的红影,目光扫过旁边几个喝空了的酒坛,飞霜眸子一闪,“主上。”
“嗯。”
淡淡应了声,司炎下巴一扬,“坐。”
看了眼那位置仅容单脚站立的檐角,飞霜撇撇嘴,说道:“主子好兴致,我是没这个雅兴……”
还没说完,司炎手腕一抖,就扔了坛酒过来,飞霜下意识的伸手接住,脚下一歪,险险栽出去的身子又强扭了回来,后怕的呼了口气,暗恼道:“才捡回半条命,我可不想这么快又挂了!”
“呵!”
司炎幽幽一笑,飞霜这条命的确是靠白禹才捡回来的,从身体里取出来了好几枚弹片,凤眸一转,笑道:“为了你,我可欠了白禹好大一个人情,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飞霜无奈,往旁边坐下,仰头就着酒坛子喝了口酒,“得了,就陪你这伤心人喝一杯。”
“伤心人?”
司炎嗤笑,斜眼看他,“你懂什么?你看我这样像伤心?”
本就是无心之人,何来伤心,飞霜这话由他听来只觉得讽刺又可笑。
手往后一撑,一口酒下去,飞霜慢慢放松下来,语气淡然,却透着一股了然的悲凉和怅然,“这里没别人,主子又何苦自欺欺人?”
凤眼轻闪,司炎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敛下一片明灭不定的神色。
“要说捡回一条命,主子你和我还真是有缘,前阵子你情蛊发作的厉害,可把影六给吓坏了,当时媚主子还在暗阁,会发生什么还真不好说。”
如今暗阁里,除了几个媚烟的心腹,剩下的全都追随司炎。
媚烟手段残忍,翻脸无情,经历了如炼狱,现在任谁也不想在把阁主的位置交回去。
司炎目光闪烁,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主上是对某人动心了。”
又灌了口酒,飞霜说的肯定,情蛊发作都有规律,只要不动情,不会大损根本,但这几次,情蛊的反噬的一次比一次厉害。
目光落在自己牡丹花纹的衣摆上,自然也没注意到司炎一瞬僵硬又转瞬泛起柔色的容颜,“这酒——”
司炎俊眉一挑,“如何?”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甜酒。”
飞霜笑着眨了眨眼睛,仿佛看穿一切,“还特意在大冬天的找了这许多桂花酒,实在……”
闻言,司炎一噎,目光移开,手抚在胸口处,唯有桂花的味道,能让他心底的疼缓和一些。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她放在心上的,等意识到的时候,对她的感情已经像密密麻麻的蛛网一般紧紧束缚住了他,他却甘之如饴,即便每一次的亲密都要伴随着蚀骨焚心的痛。
这样的痛,反而更能让他记清她。
看到他的表情,飞霜微微摇头,“你要真想借酒消愁,何必找我这不解风情的人作陪,自去寻心里念着的佳人不得了?”
俊逸的面容泛起一丝不自然,司炎抿了抿唇,想到最后一次看着的赵合欢的神色,苦涩蔓延,自嘲一笑,“太晚了。”
她会怎么想他?气愤也好,咒骂也好,可他偏偏看不得她露出那苍白的表情,只以为情蛊的疼已是世间极致,却不然,心痛,才是无解的痛。
“只要人还在,就都不晚。”
提起酒坛,飞霜目光忧思悲伤,“主上,你可知我为何接那么多单,攒那么多钱?”
绝望哀伤的气息弥漫在他周身,司炎微微一愣,抬眼看向他,然后听他轻叹了声,望着月亮,苦涩笑道:“可惜,无论我攒再多的钱,也赎不回我想赎的人了。”
“你想赎的人?”
飞霜不答,露出一个讥笑,“她最喜欢牡丹,我当时孤高看不起她,我讽刺她,牡丹国色,岂是一个妓子可比?”
可笑的是,他明明在意她,却只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心,不敢面对自己喜欢上一个妓子的事实,至今,她受伤苍白的面容还清晰的印在脑海里。
“主上,莫到人去,方知情深,那才是一切都晚了。”
从不知飞霜还有这段往事,他是唯一一个自己进入暗阁的,每次接单都是拼了命的,也许从那女子去时,他的心也跟着死了,望着手里的空酒坛,司炎手指紧了紧。
收起方才沉痛的情绪,飞霜咧唇一笑,把酒坛抛回给司炎,“这酒太甜,不合我口味,我就不作配了。”
接过酒坛,司炎淡淡一笑,模棱两可道:“的确,各有喜好。”
“影六查到靖王和郡主如今都在临安府。”
飞霜目光一狠,那郡主有那种可怕的武器,实在令他好奇,而且他向来是有仇必报,非是跟靖王死磕到底了。
“可有和什么人来往?”
司炎总觉得其中不简单,靖王要和武林中人勾结,使计灭了洛剑山庄,没人牵线他是不信的,包括近日煽动几大派攻入魔教,种种线索都指向一个人。
说到这个,飞霜就疑惑道:“据影六说,几次看到郡主夜